俩人敲定下午一点在食品厂门口见面后,许棉就离开了,她没再去黑市,而是去了废品收购站。
穿越女必打卡的地方。
去之前,先改头换面一番,省得被有心人记住,再添是非。
倒持的亲爹都认不出,许棉才拎着个背篓,进了废品收购站寻宝。
可现实不是小说!
她扒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捡到啥漏,“被人当废纸扔的字画呢?古籍呢?砸烂的古董呢?瓷器呢?还有黄花梨的家具……呵,都在哪儿?”
系统也傻眼了,“对啊,宝贝都去哪儿了?不是说,那些东西都被破坏了扔到这地方来吗?”
许棉感慨道,“看来,哪个年代都不缺高瞻远瞩的聪明人啊!”
系统反应过来,“你是说,都被有心人买走了?”
许棉点点头,“也可能是用其他法子藏起来了,不管如何,总归是件好事。”
系统却很失落,“那你不是白跑一趟了?”
那倒也没有,她还是寻摸了几块从家具上散落的好木料,黄花梨的,紫檀的,看年份,都是顶稀罕的东西,虽做不成大件,盘几串珠子还是够的。
最后离开时,放在明面上称重的就只有一摞报纸,花了她两毛钱。
中午,她又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早早的就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的规模还不小,从外头看,建筑相对较新,院墙周围栽种着一排排黄杨树,棵棵挺拔茂盛。
大门口也很气派,两边的墙上贴着振奋人心的标语,而且到处都打扫的干净齐整,给人的印象很好。
刘姐骑着车子到的时候,她正跟门口的大爷套话。
说是套话,实则是听了十几分钟的歌功颂德。
说大爷嘴严实吧,他夸起厂长的事迹来滔滔不绝,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说他嘴松吧,她想知道的又一点都不透漏,也是个人才。
“自从我们贺厂长上任,厂里的变化那真是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超市里的重点企业机械厂了,不说别的,就说食堂的伙食,不是咱吹,反正县里没有哪家厂子能比的上……”
许棉很捧场的问,“你们食堂每顿饭都吃啥啊?”
大爷激动的道,“我们厂食堂眼下一天能供应三顿呢,别的地方能有两顿都算好的,我们厂中午饭还能吃到干的,三合面的窝窝头不限量,菜一荤一素,素菜一般是白菜粉条,炒萝卜丝,荤菜有土豆炖大骨头,还有葱炒豆腐……”
许棉,“……”
葱炒豆腐都算荤菜了?
看来,就算她进了食堂,也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好多人都想分到我们厂来,不光待遇好,还能吃饱饭,不过,我们厂管理也严格,好吃懒做是绝对不行的,贺厂长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好使,逮住一个清退一个,保证队伍里个个都是勤劳能干的好同志……”
许棉,“……”
看来,她想在这里喝茶水、看报纸的混日子是没可能了。
告别门口大爷,许棉和刘姐往家属院走,路上顺嘴问了句,“贺厂长在厂里的威信很高啊?”
刘姐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就是一顿猛夸,比门口大爷夸的还激昂澎湃,将人捧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敬仰之情,毫不掩饰,“食品厂能有今天,都是贺厂长的功劳啊,没有他,工人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吆?
两年前,厂里差点就要倒闭,工人们也要被遣散回老家种地,那会儿感觉天都要塌了啊,得亏贺厂长来了,临危授命,力挽狂澜,从上头申请了新的生产线,又开发了新产品,一下子卖到沪市和帝都去,打响了名头,这以后啊,咱们厂的东西卖的再贵,也供不应求。
去年,粮食不足,还是贺厂长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办了个农场,种了不少粮食和蔬菜,还喂了十几头猪,这才没让咱厂里的工人挨饿,其他单位,可都顿顿喝稀的,不知道多眼红咱们厂呢!
就连找对象,咱们厂的小伙子大姑娘的,也都是香饽饽,抢手着呢,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呵呵呵……”
许棉微笑听着,不时附和两句,引着她说了不少厂里的八卦。
到了家属院,话头才打住。
刘姐人缘很好,一路上不停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有人好奇问起许棉,她一概用老家的表妹来回应。
进了筒子楼,就更热闹了,喧哗声像煮开的水,一个劲的沸腾。
烟火气十足!
长长的走廊上堆满了各种东西,头顶上还挂着一溜晾晒的衣服,刘姐早习惯了,闭着眼都不会碰到,还能分心跟邻居们闲聊,许棉可做不到这么如鱼得水,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到了卖工作的王姨家,才松了口气。
王姨家条件算好的,可住的屋子也只有三十多个平方,间隔成三个小房间,能招待人的地方,只能容纳下一张吃饭的圆桌和几把椅子。
空间逼仄,处处捉襟见肘。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是乡下人渴望不来的。
许棉却觉得压抑,寒暄几句后,赶忙说到正题。
王姨还得照顾老伴和孙子,也是个大忙人,自然不愿耽误工夫闲聊,见许棉这么痛快,很是配合。
她把卖工作的价码郑重说了一遍,两百块钱,加一百斤细粮,不讨价还价,细粮也不能用粗粮凑数,只要东西到位,她马上就带许棉去人事科办手续。
许棉先从口袋里拿出一摞钱来,有十块的,五块的,还有几毛的,她用手绢包着,两百块不是个小数目,摆在桌面上,看着还挺壮观。
王姨也不娇情,仔细数了一遍,笑着点头,“正好两百块。”
接着,她又看向许棉带来的背篓,眼神比看到钱可热切多了。
许棉掀开盖子,把准备好的粮食,一样样的往外拿,“六十斤白面,五斤小米,刘姐说,果子油和红糖能一斤抵三斤,我这里带了一斤红糖,和三斤果子油,这就算是十二斤了吧?
还有五花肉,一斤抵五斤细粮,我拿的这一条肉,您上秤掂掂,五斤只多不少。”
她一边说,刘姐一边算,最后拍着大腿道,“哎呦,这都超一百斤了啊,妹子,你这也太实诚了……”
她又是替许棉心疼又是高兴,毕竟这事儿是她牵的线,许棉出手大方,就是给她做脸。
王姨的心思都放在细粮上,捻捻白面,又摸摸小米,果子油和红糖还尝了尝,最后拿起五花肉,咧着嘴笑的不住点头,可见有多满意了。
一一清点好后,她还拿出几块饼干来招待许棉,用她的话说,这可是她喂宝贝孙子的口粮,稀罕着呢。
要不是许棉大方,她是万万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