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过是今天发生的事?”
小林优子忽然侧转面庞,杏眸中漾着盈盈困惑,直直望向贺鸿煊。
这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却如同一记重锤,将贺鸿煊的思绪敲得七零八落。
这么一来,这件事值得推敲的地方可就多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今天?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呀,真是个呆子。”
小林优子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这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不过是我提前得知苍崎今日归国,特意挑这个时间来找你罢了。”
贺鸿煊恍然颔首。可旋即,新的疑云又在心头翻涌。
他摩挲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你接触这东西多久了?”
“差不多一周了。”
小林优子垂眸说道。
“这七天七夜,我几乎不敢合眼——总觉得那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我,如影随形。想回家又不敢,本打算上周就来找你,却听说你飞去了威尼斯,所以我就把生活用品搬到了大厦……”
她声音渐弱,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又陷入了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
原来是这样啊,这女人还挺聪明,海洋联盟大厦最不缺的就是法师,据说顶层还有两名禁咒级法神坐镇,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超阶法师绝对是不缺的。总之给那黑影一百个胆子,它也绝对不敢入侵海洋联盟大厦。
贺鸿煊指节轻叩掌心,目光落在小林优子单薄的后颈:
“你先转过去,我得仔细看看背上的状况。”
她肩头微不可察地绷紧,却仍是顺从地点头。
“可能会有些凉,别紧张。”
他话音未落,指尖已经触到她背部,指腹下的肌肤骤然绷紧,像受惊的小鹿般轻轻战栗。贺鸿煊安抚地拍了拍,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如蛛丝般顺着指尖渗入她肌理。
异变突生!
漆黑如墨的力量自她脊椎处喷涌而出,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贺鸿煊瞳孔骤缩,那股黑暗之力裹挟着腐臭气息,如潮水倒灌般将他的精神力瞬间碾碎。他还来不及抽手,整个人已被掀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向身后的玻璃门。
“哗啦——”
钢化玻璃应声炸裂,锋利的碎片如银蝶四散飞溅,在灯光下划出危险的弧光。贺鸿煊撞碎玻璃后,又重重砸在浴缸边缘,瓷质浴缸表面应声裂开蛛网状纹路,冷水混着玻璃碴漫过他的身体。
来不及站起,目光却死死盯着小林优子背后若隐若现的黑雾——那里正翻涌着不属于人间的邪恶力量。
下一秒,那团翻涌的黑雾如被无形巨手攥住,骤然收缩回小林优子体内。她踉跄着扶住墙壁,喉间溢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猛地转身时发梢扫过泛红的脸颊。
“苍崎!你怎么样?!”
她跌跌撞撞冲过来,沾着玻璃碴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膝盖重重磕在碎瓷片上也浑然不觉,颤抖的指尖悬在贺鸿煊肩头,却不敢触碰那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贺鸿煊撑着变形的浴缸勉强坐起。他盯着小林优子背后早已恢复平静的皮肤,喉结滚动咽下腥甜:
“我没事。”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小林优子急得眼眶发红,发颤的手指胡乱抹了把脸,蹭花了眼下的睫毛膏。她转身冲进储物柜翻找,铝制药箱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纱布...酒精...该死,绷带在哪?!”
贺鸿煊抓住了小林优子的手说道:“没关系的,伤已经好了。”
小林优子转过头这才惊讶的发现,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此时已经痊愈了。
“这么…快的吗?”
“我的光系可以治愈自身。”贺鸿煊说道。
“好神奇。”优子一脸惊讶的说道。
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佳人模样。喉间干涩得难受,他艰难地吞咽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优子,要不,你先穿好衣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贺鸿煊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神慌乱地别开又忍不住瞥向眼前人。只见小林优子解开的衬衫间,紫色内衣的蕾丝边缘若隐若现,氤氲着令人心颤的暧昧气息。
小林优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慌慌张张地去扣衬衫扣子,手却像不听使唤似的,扣错位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扣好,又发现歪歪扭扭,只好重新解开再扣。
贺鸿煊哪见过这种场面,感觉鼻子一阵发烫,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还好没流鼻血,不然可就糗大了。
他心里直打鼓,想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非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把这个女人就地正法,要么等休假结束就申请调走,反正他实在没脸再面对小林优子了。
小林优子手忙脚乱扣好衬衫,耳根还泛着红,局促地挤出笑容:“抱歉,有点紧张……”
贺鸿煊表面笑着点点头,心里却直犯嘀咕:
“真有这么巧?”
刚刚那刻意的“意外”,傻子才看不出来。他目光不经意扫向对方放在沙发上的挎包,鼓囊囊的包身里,一截手机充电线歪歪扭扭地探出头。
唉,这个世界,人与人就不能多点真诚吗?
贺鸿煊的掌心再次贴着小林优子后背蜿蜒的纹路,指尖摩挲时,能感受到她肌肤下细微的战栗。
沙发皮革在两人落座时发出轻响,却掩不住呼吸间骤然升温的暧昧。她没有躲闪,甚至主动挺直脊背,将整片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手下。
要不是之前亲眼见到那团黑雾,贺鸿煊都要怀疑这一切是她故意安排的。那股阴森的气息,和他在楼道里感觉到的一模一样,肯定不是假的。
贺鸿煊边看边问:“那个猎人大师,还跟你说过什么?”
小林优子撩起散落的发丝,发尾扫过泛红的耳垂:
“没了,他只说这是找到哥哥的关键线索。”
“明天我陪你去会会他,顺便把被骗的钱要回来。”
贺鸿煊将手收回说道。
“还是算了吧……”
她下意识攥紧裙摆,“毕竟他是猎人大师,万一……”
“怕什么?”
贺鸿煊突然倾身逼近,沙发凹陷的弧度让两人距离瞬间缩短,
“咱们占着理字,就算他是猎王,也得把吞进去的吐出来。”
小林优子仰起头,睫毛在暖黄灯光下投出细碎阴影。她咬了咬下唇,终于轻声道:
“一切都听苍崎先生的。”
贺鸿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小林优子身上:
“听我安排?这么一闹,我这屋子算是毁了。”
他偏头示意向狼藉的浴室——花洒喷出的水流在墙面撞成细碎的水花,顺着瓷砖蜿蜒而下,在地板积成明晃晃的水洼,连带着木质地板都浸出深色的水渍。
“与其在这泡着,”
他转回身,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沙发扶手,目光牢牢锁住她绯红的脸颊,
“不如去酒店?”
小林优子垂眸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睫毛在眼下投出轻颤的阴影。半晌,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是怕惊醒某种蛰伏的兽类。
寒夜的风裹着细雪掠过东京街头,贺鸿煊紧了紧羊绒围巾,侧身替小林优子挡住迎面而来的凛冽。
推开公寓大门时,跨年烟火燃放的余温尚未散尽,街边的新年装饰在路灯下轻轻摇晃——褪色的红白注连绳缠着冰晶,将这座城市的喧嚣热闹都冻成了细碎的光斑。
斑马线尽头,银座的巨型电子屏仍在循环播放新年祝福,五彩霓虹穿透雪幕,在小林优子睫毛上投下跃动的光晕。
街边的居酒屋飘出烤年糕的甜香,混杂着往来行人呼出的白雾,与林立的广告牌、川流不息的人群交织成一幅流动的浮世绘。
哪怕已过凌晨,熙攘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脆响、店员热情的吆喝声,在寒夜里编织出永不落幕的都市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