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煊心底陡然发凉。连他这种背负着杀母之仇的人都能与海妖沆瀣一气,可见在绝对利益面前,任何底线都能被轻易击穿。
而这绝非古都之战时那种短暂的利益交换可比,背后定是更深层、更危险的阴谋在酝酿。
当威尼斯的暮色漫过会议大厅彩绘玻璃时,这场裹挟着血泪与怒吼的会议终于落下帷幕。木村组全员胸前的海洋守护勋章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而贺鸿煊与中村晴香被授予的\"深海守望者\"殊荣,则以暗银材质勾勒出深渊巨口的图腾。
“不错啊你小子,才来这么一个多月,就获得这种殊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下台之后,伊藤诚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贺鸿煊的肩膀,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
“后生可畏啊。”
贺鸿煊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意,语气恭敬:
“全靠领导栽培。若不是您平日里的指点,哪有我今天。”
“行了行了,少给我来这套。”伊藤诚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吧,那我不谦虚了,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贺鸿煊目光灼灼,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好,我期待你接下来能够更加发光发热。”伊藤双臂抱胸笑着说道。
这场授勋仪式如同最有效的通行证,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果不其然,回到东京后,缉查厅的暗哨与监控设备在他展示勋章的次日便尽数撤离。
与此同时,札幌市缉查厅内气氛剑拔弩张。渡边猛地踹翻脚边的椅子,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中村贤治:“你当初信誓旦旦说苍崎凛音就是贺鸿煊!耗了整整一个月,就换来这种结果?”他将桌上的加急电报狠狠摔在对方面前,纸张边缘几乎戳中中村的鼻梁,“海洋联盟放话了,再敢监控他们的成员,就发动暴力反击,还要把官司打到东京法师塔!”
中村贤治喉结如同卡着碎冰般僵硬滚动,指节泛白地擦拭额角冷汗,声音像是从漏气的风箱里挤出来:\"怎么会...\"
他忽然顿住,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
\"除非...真正的贺鸿煊早就死在海里了...\"
\"死透了!当然死透了!\"
渡边猛然踹翻面前的金属椅,椅腿与地面擦出刺耳锐响。他脖颈暴起青蛇般的血管,猩红的眼仁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在古都身中火系超阶炎狱之门,飞鸟市又被凡雪山的人背后来了一记审魔剑!哪个高阶法师能在双重超阶魔法下苟延残喘?!\"
他一把揪住中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
\"都是你信誓旦旦说什么'有八成把握',现在倒好,全成了笑话!\"
东京公寓内,贺鸿煊倚着冰凉的落地窗,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直到第五声忙音即将消散时,听筒里才传来机械的转接声。几乎在挂断的瞬间,屏幕骤然亮起——那个熟悉的号码回拨了过来。
\"喂?千野?\"他喉间泛起涩意,声音不自觉放轻,仿佛怕惊碎某种虚幻的泡影。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电流杂音,紧接着是迟疑的试探:\"是我,你是...凛音?\"
\"是我。\"贺鸿煊垂眸凝视玻璃倒影里自己紧绷的下颌,指节无意识叩击窗框,发出细碎的声响。
\"真的是你!\"雪见千野的惊呼突然炸开,带着令人心安的雀跃,\"我还以为...\"尾音被风揉碎在听筒里。
贺鸿煊轻笑出声,却听对方连珠炮般追问:\"你最近怎么样?我前段时间收到笔汇款,是你寄来的吧?太多了根本用不完!我正准备给你退回去...\"她忽然顿住,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现在在东京吗?新闻里说你最近干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凉子说最近有些想你了,夏目也提到过你…\"
东京的夜幕将霓虹揉碎成河,车灯蜿蜒的光带在玻璃上折射出朦胧光晕。贺鸿煊将发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窗面,听着听筒里倾泻而出的絮语——那些熟悉的尾音颤动,那些急促的呼吸间隙,像春日的雨丝漫过干涸的河床,让他的眼眶泛起酸涩的潮意。
待千野终于停下连珠炮般的追问,贺鸿煊垂眸轻笑,声音里裹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钱不用退,给自己买条喜欢的围巾。再过一阵子天可能要更加寒冷了。\"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
\"我在东京,新闻里的人就是我。替我向凉子问好,就说...我也很惦记她。\"喉结轻轻滚动,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夏目那家伙,真的会在你面前提起我?\"
听筒里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气流,像是有人轻轻摇头。千野的声音沾着蜜糖般的狡黠:
\"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来问?\"
贺鸿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棱角,望着窗外如织的雨幕,语气里染上几分歉疚:
\"千野,最近局势复杂,我暂时...可能没法去见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成警告的耳语,
\"记住,别和任何人提我们的通话。\"
听筒里传来轻柔的叹息,裹挟着细碎的电流声:
\"我懂,凛音。只要知道你还平安,我就知足了。\"
千野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却藏不住微微发颤的尾音。
贺鸿煊喉结动了动,窗外倒映出他眉间转瞬即逝的怅然: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他顿住,任由潮湿的风掠过耳畔,
\"当初你拼尽一切也要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究竟是为什么?\"
沉默持续了三秒,千野的声音带着氤氲的水汽漫过来:
\"大概是被你震憾住了吧。\"
她轻笑一声,\"又或者,只是觉得...像你这样倔强的生命,不该轻易消逝。\"
就在贺鸿煊准备道别时,听筒里突然传来千野略带沙哑的追问:\"能告诉我吗?到底是什么让你在绝境里,依然死死攥着生的希望?\"
电流声在短暂的寂静里滋滋作响。贺鸿煊望着窗外斑驳的霓虹,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吞咽着某种滚烫的回忆:
\"或许是因为...尝过死的滋味。\"
他轻笑出声
\"这时候,反而会对活着这件事,产生近乎偏执的渴望。\"
挂断电话后,贺鸿煊看着刚发到手的工资却犯了难。本想约应急部的损友们痛饮一场,却得知这群家伙全在外执行任务,只好作罢。
唉,都穿越了,他还是改不了月光族这个习惯,有点钱就想出去吃顿好的。
算了,有这功夫不如多修炼,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三个月内混沌系修炼到第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