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村中行凶的人和白玥珠他们碰到的人是一伙土匪,早早就踩好了点打算将桃源村的居民们屠戮干净,抢了钱财继续逍遥。奈何在选好动手的前一天,碰到了李立师徒入住,虽然被这伙盗匪的突然行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师徒几人这些年走南闯北多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组织村民反击。
一番厮杀后,终究是盗匪不敌众人败下阵来,但也仓惶逃走了近十人。
没想到就是这种概率都撞到了白玥珠他们手里。
白玥珠他们又详细的给李立他们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自己是怎么判断出这伙人来者不善,以及进了树林中是如何把他们诱骗到陷阱当中。
听的众人惊叹连连。
一群人交流完信息之后被李立赶去睡觉。
两个编外人员单独住一间。
路上程晟焘的脸又绷了起来。
白玥珠拿手肘撞撞他:“你这是又怎么了?”她真是服了这个少年,心思也太敏感难猜了吧。她本来还觉得两人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不说像一开始一样热情,冰释前嫌应该没问题。结果现在又这副神态。
“这么危险之前为什么不说?你怎么那么莽撞?那陷阱能要了他们的命也能要了你的命。”一反常态,程晟焘这次没有闹别扭,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我心里有数,这些陷阱伤不到我。”白玥珠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很开心。
“你心里有数个屁。”程晟焘像小猪哼哼一样说了一句脏话。
白玥珠听到之后有些惊奇的瞪大双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家教养的贵公子吗?果然学好不易学坏简单。
好在路上只有他们俩人,这句脏话也只有俩人知道。
“我不会说出去。”看说完这句话脸越来越红的程晟焘,白玥珠害怕他羞愤交加之下给自己气炸了。
得到了白玥珠保证的程晟焘看了她一眼,重重地跺脚径直走到前方。
今晚他们两人住的是一间屋子,程晟焘去洗漱之际,白玥珠在外面铺床。
待程晟焘走进屋子当中,白玥珠才拍拍脑壳,翻出一包药来。
“今天忙昏头了,你这药刚刚忘记拿出来。大夫交代了这药得喝三天。你出去找户人家帮你煎一下。”白玥珠说道。
程晟焘有点不乐意:“我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不想喝那苦汁子。”
“哎,好吧,反正再烧起来,我继续拉你回城就是了。大不了我们一起被赶回去,就是不知道反复发烧会不会变傻。”白玥珠做状要扔了药包。
程晟焘连忙抢过,瞪了她一眼,揣起药包往外走。
白玥珠目送他离开,连忙插上门。用这一段空闲时间来处理个人卫生和日常用品。待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又在两人床中间挂了一道帘子。
白玥珠留门之后躺在被子里听着七七给她念书,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
勉强爬起来同他嘱咐了两句,就沉沉陷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也不过比平时略晚了一点。白玥珠看旁边的室友还在睡,蹑手蹑脚爬起来收拾好之后出了房门,做了一套舒展运动之后,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起床。
白玥珠上前问好帮忙,顺便打听一下今天是什么安排。
施朗自从经过昨天的事后,对面前的白玥珠充满了好感。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还踏实肯干。太适合给他当师弟了,一边想着怎么撺掇自己师父,一边回答白玥珠的问题。
白玥珠手上活没停,打听出了李立这一行人的打算。李立带着里正去官府报官,留下一部分弟子帮村民收拾昨天遇难村民的后事。
“白小兄弟,你看是要进城还是留下来?为了不耽误时辰,你们二人只能带一人。”施朗问道。
白玥珠沉吟了一下:“让程兄跟着进城吧,除了农人种地的辛苦,程兄也应该多听多看这些人在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不易。
施朗点点头:“行,那我一会儿和老师说一声。”
白玥珠点点头,然后掏出一点银子,塞给了施朗。
看他有点惊讶,连忙解释:“师兄,不要误会。我想托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去药店买点药材,昨天我看不少孩子都受到了惊吓,夜间还一直能听到孩子啼哭。买点安神的药材应该多少能顶点事。”说着掏出一张安神汤的药方递给施朗。
“行,那我和老师说一下,我们进城的时候将方子给老板,出城时候取上就是了。”施朗痛快答应。
待两人将锅里的菜粥都盛出来端在桌上,招呼所有人出来吃饭。
程晟焘听完安排之后,也没多说什么。顺从的带着干粮登上村里安排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白玥珠则是跟着剩下的人,去昨天有人伤亡的家里去拜访。
这段路注定是一条被眼泪浸泡的路途,尤其是村口那几户人家,刚刚贴近墙边,凄厉的哭声就震住了所有人。赵铁牛老家就是这一带的人,他也是这群人里唯一能懂村民说话的人。
赵铁牛听完带路村民的话,脸上的神色也尽是沉痛,简单的和众人解释了一下,打头那户是个寡妇,隔壁村的,嫁过来没三年就死了男人,还好生了个儿子,老人死的时候分家,分了点财产。大伯哥和小叔子也不是很刻薄的人,从自己的份里出钱给娘俩在村口修了两间小屋。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了,奈何昨天晚上土匪进村,第一个就冲进了她家,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这间屋子里也是周围屋子里唯一哭声不明显的屋子。
赵铁牛几人叩响了屋门,过了好久才出来一个脸上皱纹沟壑纵横的男人开门。
村民解释了他们这群人的来意,男人皱起眉头,但还是没多说什么,转身示意他们进来。
白玥珠跟着进了院子就知道,这户人家为何几乎没有哭泣的声音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女人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坐在尽是黄土的地上,呆呆的抱着一具比她高出一截被血覆盖的尸首,一只手还像哄孩子睡觉那样不停的拍着。
身边两个女人跪坐在一边,边啜泣劝说边扯着女人的袖子想将她扯开。
白玥珠看到那个被血染红的尸首,眼眶有些发酸,即使尸体已经出现尸化反应,但看青白的脸也能看出来,这个孩子才刚刚十四五的年纪。
一行人见此情景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赵铁牛认真听着刚刚开门男人的话,传达给众人。
他是这个孩子的大伯,昨天出事之后就带着家人赶了过来,打跑贼人之后,侄子已经没了气息。弟媳妇自从知道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抱着,不让他们给孩子换衣服。
“哎,她本来就靠着这孩子活着,这孩子也没了……”男人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言下之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