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黎鸢闻言心中一紧。
“是的。”月光在江辰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些裂纹般的纹路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那…你都知道朝歌的什么？”黎鸢小心翼翼地问。
“一切。”江辰微微抬头，和黎鸢对视。“甚至他们内部人员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以看到现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玩家进入副本后，朝歌通过‘封神系统’看到诡世界一样。”
“你也可以看到我？”黎鸢疑惑地眨眨眼。
江辰点头，“为了保护你，我必须时刻关注着你。”
听到这话，黎鸢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你的保护？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江辰听着她的话一愣，望着那双倔强又脆弱的眼睛，深深地叹口气。“我无法直接干涉现世界的事情，把你培养得更坚强，是我对你最大的保护，爱莫能助。”
黎鸢陷入沉默，思绪逐渐飘向远处。如果没有江辰的特殊培养，她或许早就……
“咯咯咯。”令人心烦的笑声在脑海里徘徊，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眼里又多了几分狠厉。
“江辰，你的确是一个好老师。”
说完，她低下身子，将头轻轻枕在江辰腿上。
江辰身体微僵，随后慢慢放松下来，摸了摸黎鸢的头。
“黎鸢，你也是一个好学生。”
黎鸢闭上眼睛，打碎镜子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她好像看见了镜中人绝望的眼神。
“对不起，我不该打碎那面镜子。”
江辰抚摸的动作一顿，轻声说道：“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用那种方式逼你成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鸢睁开双眼，月光在她眼中轻轻荡漾。“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江辰停顿片刻，才说道。“因为你是特别的。”
“特别倒霉吗？”黎鸢扯起嘴角，笑容苦涩。
“不。”江辰抚上她的脸颊，语气坚定。“特别坚强，特别勇敢……特别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黎鸢突然心跳加速，她下意识地抓住江辰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雨后泥土的气息。
“江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
江辰忽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黑暗中的触手轻轻环绕着她、冰冷的指尖擦过她的眼泪、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别怕，我在这里。”
她趴在江辰怀里，深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闷闷的。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江辰诧异。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江辰的制服，“这个拥抱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我们曾经这样拥抱过很多次。”
江辰嘴角勾起一个复杂的微笑，他轻轻松开黎鸢，握住她的双手。
“也许在某个平行宇宙里，我们确实认识很久了。”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一种奇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江辰的目光落在黎鸢的唇上，又迅速移开。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马上通关了，想不想参观一下这座监狱？”
黎鸢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于话题的转变，但还是答应下来。
江辰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作为典狱长，我可以带你看看‘无妄监狱’的真相。”
黎鸢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江辰的手比她想象中更有力，轻易就将她拉了起来。
他们沿着一条隐蔽的楼梯上行，江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黎鸢跟上了。
在某个转角处，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黎鸢。
“闭上眼睛。”
“为什么？”
“相信我。”
黎鸢闭上了眼睛，一双冰凉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的眼睛上。随后是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仿佛他们正在快速移动。
“可以睁开了。”
当黎鸢睁开眼睛时，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大厅的墙壁由某种半透明材料制成，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整个监狱的全貌尽收眼底。
“这是？”黎鸢惊讶地走近墙壁。
“控制中心。”江辰站在她身后，“也是整个副本的核心。”
黎鸢这才看清无妄监狱的全貌。
它不是一个普通的监狱，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迷宫，整个结构像一个巨大的沙盘，所有玩家和Npc的行动都清晰可见。
她看到祁因正在一条管道中艰难前行，刘猛和黄灿躲在一个储藏室里，狱警和囚犯们仍在混战，场面一片混乱。
“这太……”黎鸢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残酷？”江辰轻笑，“但很有效，不是吗？这个副本的通过率只有7%，但每一个成功通关的玩家都会获得质的飞跃。”
黎鸢转向江辰，“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副本？”
江辰表情变得严肃。“不是所有副本都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黎鸢。有些副本……是为了保护。”
“保护？”
“对。”江辰指向沙盘的一角，“看那里。”
黎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有个特殊的区域，标记着“安全屋”。里面有几个玩家正安静地休息，看起来毫发无伤。
江辰解释：“‘刑期无期’表面上是惩罚型副本，实际上是一个筛选机制。强者通过挑战变得更强大，弱者则被引导到安全区域，等待副本结束。”
黎鸢皱眉，“那朝歌知道这一点吗？”
江辰摇头，“这是只有副本核心才知道的秘密。”
他顿了顿，“而我，就是这个副本的核心。如果我被摧毁，副本就会结束。”
黎鸢低垂下眼眸，轻声呢喃：“一定还有其他的通关方式，就像上次你告诉我摧毁项圈一样，对吗？”
她抬头看向江辰，对上那双落寞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