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7月21日,武汉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
凌晨四点十七分,谢一扬站在长飞光纤厂区的屋顶,手里捏着一份刚从美国商务部传真过来的文件。夜风卷着纸张哗啦作响,上面鲜红的“ENtItY LISt”(实体清单)字样在月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老板,康宁公司的光刻胶供应全线中断。”张铁柱的机械眼闪烁着冷光,声音压得极低,“最后一批库存只够维持三天。”
谢一扬没说话,目光扫过远处东湖的湖面。夜色中的湖水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燃烧。
他忽然冷笑一声,将文件撕成碎片,扬手一抛。纸屑如雪片般飘向湖面,却在接触水面的瞬间“嗤”地冒出一缕白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国佬以为断了光刻胶,就能掐死中国光纤?”谢一扬转身,大步走向电梯,“去核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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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零三分,武汉核工业研究所地下三层
厚重的铅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和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谢一扬眯起眼,适应着昏暗的红色应急灯光。实验室中央,三根锈迹斑斑的金属圆柱体浸泡在透明液体中,表面贴着的辐射警告标志已经褪色。
“苏联人留下的‘礼物’。”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捧着一份泛黄的文件,“1986年切尔诺贝利事故后,黑河那边的‘朋友’用五车皮罐头换来的——报废的RbmK反应堆燃料棒。”
谢一扬的指尖在玻璃容器上轻轻敲了敲,容器内的液体立刻泛起涟漪,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辐射量?”
“表面剂量每小时800伦琴,足够让普通人半小时内毙命。”老者推了推眼镜,“但要是能提纯出二氧化铀……”
“纯度多少?”
“理论值92%,但需要离心机——”
“用化工法。”谢一扬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上是东湖沿岸新划出的“科研禁区”,铁丝网后隐约可见穿着防护服的身影。
老者看清照片后,瞳孔骤然紧缩:“东湖的辐射值……”
“昨晚测的,超标1276倍。”谢一扬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正好缺个原料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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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十五分,东湖渔村
“凭什么让我们搬?!”渔民老王抡起板凳砸向拆迁办的吉普车,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祖祖辈辈活在这儿,湖里鱼死了关我们屁事!”
穿黑西装的打手们一拥而上,却在靠近老王的瞬间集体僵住——老人手里攥着条刚捞起的鲤鱼,鱼鳃处竟长着三只畸形眼睛,正诡异地转动着。
“看清楚了?”谢一扬从人群后走出,皮鞋碾过鱼眼爆出的黏液,“这是国家机密项目泄露的放射性污染物。”他俯身凑到老王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要么拿钱走人,要么明天你孙子也长这样。”
一小时后,第一批军车开进渔村,士兵们用防爆盾围出隔离带。没人注意到,几辆印着“扬帆危废处理”的卡车正悄悄驶向湖心,抽水泵的轰鸣声淹没在直升机的螺旋桨噪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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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四十七分,地下精炼车间
暗绿色的液体从管道中汩汩流出,在特制容器里凝结成墨绿色晶体。谢一扬戴着铅玻璃面罩,看着工程师将晶体研磨成粉,与硝酸混合成浑浊的溶液。
“铀238含量89.7%,杂质主要是铯137和锶90。”工程师的声音在颤抖,“这、这东西做光刻胶会要人命……”
谢一扬突然伸手按住工程师的后颈,强迫他看向墙上的投影——画面里,美国商务部长正对着cNN镜头大笑:“没有我们的光刻胶,中国科技至少倒退十年!”
“你说得对。”谢一扬松开手,任由工程师瘫软在地,“所以要死也是美国人先死。”他转向张铁柱,“林教授的团队到朝鲜没有?”
“刚过鸭绿江。”机械臂调出卫星地图,“但cIA的人已经在平壤蹲守。”
谢一扬摘下面罩,露出个血腥的微笑:“给纽约时报的安德森先生送份礼物——把他调查缅甸童工的资料和东湖辐射数据打包,寄给美国环保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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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零九分,东湖禁区核心区
探照灯扫过新浇筑的水泥墙,墙上“国家级科研禁区”的标语还泛着湿气。谢一扬独自走到湖边,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蚀的苏联徽章,轻轻抛入泛着荧光的湖水。
徽章下沉的轨迹上,无数畸形鱼苗争相啃噬,鱼鳞折射出铀玻璃般的幽光。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接着是士兵的惨叫。谢一扬头也不回地走向汽车,后视镜里映出某个哨塔上扭曲的人影——那卫兵的防护服正在融化,露出皮肤上蔓延的青色纹路。
“老板,北京的电话!”张铁柱递过卫星电话,机械眼疯狂闪烁,“周书记说国际原子能机构要求调查……”
谢一扬直接按下车窗,将电话扔进湖里。
“明天日出前。”他盯着后视镜里渐渐僵硬的“人形雕塑”,轻声说,“我要看到‘扬帆牌光刻胶’的质检报告,盖着FdA认证章的那种。”
轮胎碾过警戒线时,东湖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辐射水底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