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2月15日,上海外滩
黄浦江的寒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吹得和平饭店门口的铜质招牌微微震颤。我裹紧呢子大衣的领口,鼻尖冻得发红,但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小谢老板,真要这么干?”张铁柱站在我身后,军大衣下鼓鼓囊囊的,藏着那把从黑市淘来的五四式手枪。他缺了半截小指的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枪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柱子哥,待会儿你就在街对面盯着,别露脸。”我压低声音,从内袋里摸出一叠绿油油的美钞,在指间轻轻一捻,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全是假钞。
上辈子在金融圈摸爬滚打二十年,我太清楚1990年的上海滩是什么地方。这里鱼龙混杂,黑市横行,但也是财富的温床。再过几个月,深圳证券交易所就要正式开业,而股票认购证,将成为第一批暴富者的入场券。
而现在,这些认购证,还只是黄牛手里无人问津的废纸。
(1)假扮港商,设局钓鱼
我抬手整理了下领带,确保胸口的“金利来”商标足够显眼,又故意让腕间的劳力士金表在阳光下闪了闪。这是从汉正街黑市淘来的高仿货,但在90年代初的上海,足够唬人。
“老板,要外汇券伐?”一个穿皮夹克的瘦高男人凑了过来,眼神在我手表上停留了两秒,随即堆起笑容,“美元、港币,汇率比银行高两成!”
我故作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用带着粤语腔的普通话慢悠悠道:“你系边都人?有无股票认购证?”
男人一愣,随即眼睛一亮:“老板香港来的?认购证我有啊!”他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不过这东西现在没人要,老板买来做啥?”
我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万宝路,弹出一根叼在嘴里,却不点燃,只是斜睨着他:“大陆人就是没眼光,深圳马上开交易所,认购证翻十倍都算少的。”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2)假钞换真证,暗藏杀机
半小时后,我们拐进南京东路一条狭窄的弄堂。斑驳的砖墙上贴着“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标语,而角落里,三个穿皮衣的混混正蹲着抽烟,见我们过来,立刻站起身。
“证呢?”我故作不耐地抖了抖大衣。
领头的黄毛从怀里掏出一叠蓝色硬卡纸——30张深圳股票认购证,崭新得连折痕都没有。
我接过翻看,心跳微微加速。上辈子,这批认购证在深交所开业后暴涨百倍,多少人靠它一夜暴富。而现在,它们就捏在我手里。
“老板,一张一百,三十张三千块。”黄毛搓着手,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我鼓囊囊的内袋。
我冷笑一声,故意用粤语骂了句粗口,随即抽出厚厚一叠美钞,在掌心拍了拍:“美金,一比五,六百块,多嘅赏你饮茶。”
黄毛咽了口唾沫,伸手就要拿钱,我却猛地收回手:“先验货。”
他咬牙点头,示意手下把认购证递过来。我仔细检查每一张的编号和印章,确认无误后,才慢悠悠地把那叠假美钞递过去。
——这些假钞做工粗糙,但在这个年代,普通人根本没见过真美钞长什么样。
(3)脱身与伏笔
交易完成,黄毛喜滋滋地数着钱,我则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冲街对面的张铁柱使了个眼色。
就在此时,弄堂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警察!蹲下!”
黄毛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两个穿制服的民警堵住。我趁机拉着张铁柱闪进旁边的巷子,七拐八绕,最终混入南京东路的人流中。
“小谢老板,那些警察……”张铁柱喘着粗气,眼神惊疑不定。
我笑了笑,从怀里摸出那30张认购证,在阳光下轻轻一晃:“假的。”
“什么?”
“警察是假的。”我眯起眼,“周明远安排的。”
张铁柱倒吸一口冷气。
我收起认购证,望向黄浦江对岸隐约可见的浦东轮廓。那里现在还是一片农田,但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中国金融的心脏。
而这30张认购证,就是我的第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