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2月23日,珠海国际会展中心拍卖厅。
谢一扬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处,指尖摩挲着拍卖牌上烫金的“25”号,冷眼看着台上拍卖师额头渗出的冷汗。
“第三次报价,25亿!还有没有——”拍卖槌悬在半空,台下死寂一片。两百多家开发商的代表像被掐住喉咙的鹌鹑,有人攥紧计算器的手指发白,有人偷偷撕碎了标书。
“流拍!”槌声砸碎的不仅是地王美梦,还有珠海市政府精心编织的谎言。
“谢总,银行那边炸锅了。”**张铁柱猫腰钻到座位旁,独眼里闪着凶光。他递过加密电话,听筒里传来建设银行珠海分行行长近乎崩溃的吼叫:“说好的温州炒房团接盘呢?现在抵押物全是泡沫,总行明天就要派审计组——”
谢一扬轻笑,将电话贴近唇边:“李行长,您儿子在加拿大赌场输掉的那八百万加元……需要我帮忙‘平账’吗?”电话那头瞬间沉默,只剩粗重的喘息。
他挂断电话,拍卖厅的骚乱已蔓延至走廊。几个开发商红着眼冲进贵宾室,却被保安拦在门外。谢一扬整了整西装起身,袖口掠过桌角时,一枚U盘悄无声息地滑入珠海市长的公文包。
那里存着伪造的“扬帆实业资金流水”,足以让银行相信这块地皮仍有接盘侠。
凌晨三点,珠海香洲区地下钱庄。
六台点钞机同时轰鸣,成捆的百元大钞在油墨味中被塞进印着“海鲜冷链运输”字样的泡沫箱。张铁柱踹开脚边一个哭嚎的包工头,将最后两箱现金码上运钞车。
“老板,两百亿坏账已经转嫁四大行。”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但那些破产的小老板们……”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远处扬帆大厦的轮廓被火光映红。谢一扬推开铁窗,夜风裹挟着“还我血汗钱”的嘶吼扑面而来。防暴队的探照灯如利剑劈开人群,高压水枪将抗议工人冲倒在满是标书碎片的泥水里。
“让周明远调两辆救护车。”谢一扬点燃一支烟,火光映亮他眼底的算计,“记得给伤员塞‘扬帆慈善基金’的宣传单。”
次日清晨,澳门葡京酒店总统套房。
何鸿燊将《珠海日报》摔在谢一扬面前,头版头条赫然是《地王流拍引发金融地震,中小开发商集体跳楼》。配图中,一个穿廉价西装的男人悬挂在“扬帆大厦”霓虹招牌上,脚尖还在微微晃动。
“你玩得太脏了。”赌王眯起眼,“连累我的赌场流水跌了三成。”
谢一扬慢条斯理地摊开一张地契——正是流拍的珠海地皮,此刻却盖着鲜红的“已抵押”印章。
“十八亿现金,换您澳门机场扩建项目30%干股。”他将地契推向何鸿燊,“至于那些死人……”他按下遥控器,电视画面切到央视新闻,主持人正字正腔圆地播报:“部分不法商人违规炒房导致资金链断裂,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何鸿燊突然大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毒蛇般阴冷。
正午十二点,扬帆大厦天台。
谢一扬俯瞰着楼下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手机里传来周明远升任副省长的任命通知。他忽然将一沓文件抛向空中,二十五亿的虚假合同如雪片般纷扬落下。
张铁柱在身后低声问:“老板,那些闹事的工人家属……”
“每人发五千抚恤金。”谢一扬转身走向电梯,钢化玻璃映出他恶魔般的微笑,“钱从‘三峡移民专项资金’里支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