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7日,武汉江汉关码头
凌晨三点,长江上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谢一扬站在码头锈蚀的铁栅栏旁,指尖夹着的红塔衫早已被江风湿透,烟丝黏在唇间,泛着苦腥。身后,张铁柱的军刺在鞘中轻微震颤——不是风,是码头工人里混进的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小谢老板,十四K的人到了。”张铁柱压低嗓音,缺指的手按在腰间,“六个,带头的叫‘花腰明’,去年在尖沙咀砍死过联英社的红棍。”
谢一扬眯眼看向江面。一艘挂着“粤港水产”旗的货轮正缓缓靠岸,甲板上堆着鼓胀的编织袋,腥臭的鱼腥味里混着机油味——是枪油。
他碾碎烟蒂,冷笑:“香港人过江,连刀都懒得藏了。”
周明远的“扫黑令”
两小时前,江岸区派出所值班室。
周明远捏着谢一扬递来的照片,指节发白。照片里,九龙大酒店的消防通道堆满藤箱,箱缝露出砍刀寒光,背景墙上“14K”的涂鸦猩红刺目。
“你让我用扫黄的借口查香港人?”周明远咬牙,“这帮畜生背后是市委的刘秘书长!”
谢一扬慢条斯理地推过一份档案。
——1990年11月,深圳罗湖海关截获的walkman走私案笔录,落款处被红笔圈出的名字赫然是“刘秘书长小舅子”。
“周哥,明年开发区主任的任命书……”谢一扬指尖轻叩桌面,“就差这一把火了。”
电话铃突然炸响。周明远抓起听筒,脸色骤变:“什么?群众举报九龙大酒店有幼女卖淫?马上出警!”
挂断电话,他扯下警帽砸在桌上:“操!老子赌了!”
血溅消防通道
九龙大酒店三楼,谢一扬踹开配电室的门,扯断总闸。
整栋楼瞬间陷入黑暗,走廊里顿时炸开粤语脏话。他贴着墙根疾行,耳麦里传来张铁柱的喘息:“后门堵住了,十四K的人全在七楼‘天字号’包间!”
突然,消防通道传来金属碰撞声——是砍刀出鞘!
谢一扬闪身躲进客房,从西装内袋抽出根钢笔,旋开笔帽露出锋利的合金尖刺。前世2030年黑市流行的“绅士刀”,此刻正适合给香港黑帮上一课。
“警察!双手抱头!”楼下突然爆出周明远的吼声,紧接着是撞门声和女人的尖叫。
谢一扬笑了。他猛地拉开房门,正撞上两个提刀的马仔。
钢笔刺进第一人喉结时,血还没溅到墙,第二人的砍刀已劈向他面门。谢一扬侧身,刀锋削断他几根头发,他顺势抬膝猛顶对方胯下,在惨叫声中夺过砍刀,刀背狠狠砸向太阳穴——
“砰!”
马仔瘫软倒地。谢一扬甩了甩手腕,拎着染血的砍刀走向七楼。
包间里的“过江龙”
天字号包间门缝渗出灯光,里面传来港式普通话:“大陆公安算个屁!当年我在油麻地……”
谢一扬一脚踹开门!
包间里,花腰明正搂着个旗袍女人调笑,桌上摆着54把开山刀,刀柄清一色缠着红绳——十四K的“血契刀”,每把都沾过人命。
“哪位啊?”花腰明眯眼打量谢一扬的西装,突然瞥见他手里的刀,脸色骤变,“你动了我的人?”
谢一扬把砍刀“当啷”扔在桌上:“明哥是吧?去年沉在珠江口的联英社红棍,骨头还没烂透呢。”
花腰明猛地站起,旗袍女人尖叫着逃出门。
“你他妈到底——”
话没说完,走廊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周明远带着二十名武警破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花腰明!
“有人举报你们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周明远冷笑,踢了踢藤箱,“五十四把?够判无期了。”
花腰明突然狂笑,从后腰摸出把黑星手枪:“大陆条子也配抓我?”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谢一扬扑倒周明远。子弹擦着他肩膀射进墙里,他反手甩出钢笔——合金尖刺精准扎进花腰明持枪的手腕!
第二声枪响来自武警。花腰明膝盖爆出血花,跪地哀嚎。
江滩上的“投名状”
黎明时分,长江大桥下的荒滩。
谢一扬蹲在捆成粽子的花腰明面前,用他的血在沙滩上画了个“14K”符号,又缓缓划上红叉。
“回去告诉你们坐馆。”他掏出花腰明的诺基亚手机,按下录音键,“武汉的货轮,以后姓谢。”
身后,周明远默默点了根烟。江雾散尽时,他忽然开口:“刘秘书长刚才被省纪委带走了。”
谢一扬笑了,把手机抛进江里。
江水吞没证据的瞬间,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