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氏集团。
林栖来参加湛蓝项目的周会，借着撩发丝的动作按住抽痛的额角。
前夜她几乎彻夜未眠，休会时林栖昏昏沉沉去茶水间接咖啡。
在自动咖啡机的轰鸣声中，林栖垂首轻揉撞红的膝盖。
短发女员工放下咖啡杯，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几人看，疑惑又好奇地说：“前不久王琪还说林经理和肖总在搞地下恋情……照片上这个人估计是碰巧和肖总长得像吧？”
“这绝对是肖总！”一道刻意压低的烟嗓说，“团建的时候他穿过这件衬衣！”
有人感慨：“老话说得好，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茶水间永远是职场八卦的不二之地，几个女员工聚在一起，低笑着窃语。
“摩天轮那晚，林经理可是披着傅总的披肩……”玻璃门映出波浪卷发女孩的身影，她隐隐嗤笑道：“今天早上，行政部收到干洗店送回的那件羊绒披肩。”
围成圈的几人警觉地四处看看，没发现立柱后门的人，这才放心聊起来。
众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露出默契的微笑。
实习生眨着清澈愚蠢的眼神问：“林经理不是肖总女朋友吗？怎么可能和傅总……”
年长女职员手指敲了敲手机屏，某着开张动图：傅寒洲抱着林栖焦急地冲出会议室。
实习生目瞪口呆：“这照片……”
“小可爱，”波浪卷勾起实习生的工牌带子，“傅总今天早上签文件的时候，嘴角的伤还没有好。”她伸出手，拇指重重擦过下唇角。
“肖总都要当爸爸了。”
林栖若无其事走到咖啡机前，接好咖啡浅啜一口。
在众人尴尬错愕的眼神中，闲适倚在导台，瞟了眼短发女员工的手机屏幕，云淡风轻地浅笑道：“别说，肖总他们看起来很般配，你们觉得呢？”
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抓包，几人脸色五彩纷呈。
陡然后背发凉，意识到更严重的事情，她们窥探老板的隐私犯了职场大忌，大家不约而同地赔着笑脸找借口离开。
实习生反应慢，被林栖轻声叫住：“刚才你说的照片，是……”
“那个……是你晕倒了，傅总见义勇为……”
实习生发给她一张照片后走了，林栖双手撑在导台，闭起眼睛缓了许久。
*
林栖和许颖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人都心情不好，约在酒吧借酒消愁互诉愁肠。
许颖喋喋不休吐槽奇葩乘客，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看向喝闷酒的闺蜜。
按住她欲端杯的手，愤懑道：“肖骁这个渣男太可恶了！我要是你就在网上手撕他！”
林栖手托着下巴，抬手指了指闺蜜的脑门，噗嗤笑出声，提醒道：“我们是合伙人，把他搞臭，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许颖气不过，巴掌重重拍在大理石台面，震得自己手心发麻，吓得林栖差点从高脚凳上栽下来，她立马扑过去拽住闺蜜胳膊。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他就是看你心软，没有人给你撑腰才敢这样欺负你！”
林栖忽然心口发紧，眼神涣散地望向虚空，鼻子隐隐泛酸，她扶额敛目，尽可能遮掩心底翻涌的情绪。
在这段感情里，她自诩足够听话懂事，从来不和肖骁发脾气，不像其它女孩子要各种礼物和仪式感，独立不粘人，甚至拿出积蓄帮助肖骁。
怎料，最后是这样收场。
说不难过是假的。
只是不知为何，分手后，她反倒如释重负。
“对…对不起啊栖栖，”许颖对着通红的掌心呵气，自嘲道：“瞧我这张破嘴……”
林栖摆摆手，“没事。”
她端过酒杯一饮而尽，失神地把玩着空酒杯。
许颖见状，迅速换了个话题，小心翼翼询问：“你和…傅寒洲……有没有因为工作原因接触？”
自从拿下湛蓝的项目，他们的接触不可避免，有些细节林栖不好意思和许颖说。
不知道想到什么，林栖眼神缥缈地看向别处。
许颖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对劲，握住她的手腕，别有深意地问道：“还疼吗？”
林栖秒懂她的意思，认真点点头。
“栖栖，要不我们抽空去庙里拜拜吧。”许颖觉得她近来太倒霉了，该去去晦气，好心提议道。
林栖浅笑摇头，那笑容泛着淡淡苦涩。
“求神拜佛要是有用，世界就不会战火纷飞了。”
许颖对傅寒洲很警惕，总怕后者再伤害闺蜜，于是尽可能打听两人接触的细节。
“他有没有在工作上刻意刁难你？”
林栖握着酒杯，想了一会儿，尽可能客观地说道：“还好，麦肯前段时间资金危机，还是他帮忙的，还有临时工出事，也是他帮忙介绍律师。”
不管傅寒洲意欲何为，却是实打实的替她解困，她是非分明，做不到因旧恨诋毁他人。
“哦。”许颖若有所思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晕倒那次，我在你病房门口看见宋什么来着，说是他助理。”
“宋哲吗？”林栖顺口道。
许颖猛点头，“对！宋哲。”
又有点不确定地说：“我好像还看见有个人像傅寒洲，只是我着急去看你，就没有仔细看。”
许颖在头等舱与傅寒洲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老太太生日宴上见过一次，对他印象不深。
“你说什么？”林栖诧异，她一直以为是宋哲送她到医院的。
她只记得晕倒被送进医院就医，傅寒洲抱她出会议室还是肖骁昨天告诉她的，上午实习生发给她傅寒洲抱她的照片，她这才确定肖骁没有说瞎话。
为什么没有听傅寒洲提过？
“虽然傅寒洲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堪……”许颖对傅寒洲的戒心降了点，不过很快又说，“你还是要防着他点，男人都有一个心理，就是觉得以前对自己动过心的女人，永远都属于自己！就像公狗撒尿，标记地盘！”
这个比喻多少有点味道。
林栖忍俊不禁，实在佩服她的脑回路。
许颖忽然盯着她，一本正经道：“你说傅寒洲是不是想睡你？”
林栖微愣，不知想起什么，脑袋摇成拨浪鼓，满脸通红地连连摆手。
“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们后排是卡座，男人修长手指悠然轻转酒杯，默默注视闺蜜二人的互动，黑眸始终停在林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