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裴明月面色微凛：“你这是嫌我脾气坏了？既然如此你还来寻我做什么？”
温柔：“？？？”
她难得有点懵地瞪大双眸，连忙抓住他手：“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裴明月视线从她抓着自己的手上掠过，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默默别开脸，没让她看见眼底的愉悦。
可温柔多了解他啊？
看见他挪开脸的动作，她就觉得不对：“你故意逗我？”
裴明月一僵，从嘴里挤出几个阴阳怪气的字：“你教得好。”
温柔一噎，别说，好像还真是她先“干坏事”的。
她果断选择揪住他衣裳撒娇：“那你也不能学嘛~”
裴明月被她闹得没压住笑意：“心虚了便讨好我？”
“谁说的？我不心虚也哄你啊！”
他眼睫微颤，伸手将她那只柔软的手轻轻拢住。
温柔弯唇，凑进去亲亲他唇角。
“明月最可爱！”
退后的时候，她眼底影影绰绰的温柔碎光叫人心神动荡。
这让他攥住她的手腕半晌没有松动的迹象。
温柔就让他牵着，挪步往一旁坐下，后者明明是牵人那个，却像是被动的、被牵着一样被拉了过来。
哪怕板着一张脸，都莫名透着股乖巧感。
温柔被他可爱到了。
“明月~”
“嗯。”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轻声应下。
“这具躯壳的确叫于望青，是寻仙门第一峰首座，我却不是，我并非强行夺舍，借她身躯入界，也要为她了却一桩心愿。”
裴明月神色严肃下来：“她要你为她做什么？我与你同去。”
“我此番来此遗迹，就是为了这事。
我要寻夔牛骨，让姜小牙推衍天机，寻于望青所要寻的人。”
“寻人？”
“当初于望青曾身受重伤，其师弟擅作主张，剥夺旁人灵根种予于望青，于望青知晓真相后，也得知其人尚在人世，所以要我将灵根物归其主。”
温柔徐徐道来，却不想这话叫裴明月神色微变。
“......灵根？”
温柔一愣：“怎么了？”
他眸色沉沉：“当初我受蒙骗，由妖修被迫化为鬼修，便是因灵根而起，后来我想报仇，又苦于无法寻到仇人身份被搁置。”
温柔一顿，神色也有些难看了，先前裴明月与她说过往事，不过只是大概略过，很多事情并未说得多么详细，只说过受人蒙骗而死，倒是不知晓他曾被人剥离灵根。
温柔抿着唇，眼睫微垂，眼中阴郁层层。
这笨蛇，怎么世世都混得能气死她？
当时知晓他成了鬼修，她就能猜到他过往不太好，没想到他被害死，死前还受折磨！
本以为他如今实力不差，最少也报仇了，结果他甚至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只是......所有的信息放在一块儿——
“你是冰魄铁树，应该先天便是冰灵根？”
裴明月颔首。
温柔唇角挑起一个杀意凛冽的冷笑。
“那便不需要夔牛骨了。”
是何人所为，已经一目了然。
原主于望青便是冰灵根，后来被替换上的亦然，加上她记忆中从君宵处得来的信息，受害者为妖族出身，后应该是成了鬼修，又身处滨海妖山。
还能是谁！
温柔也没想到，她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自家的傻子。
她抬眸的时候，看着裴明月的眼神都带着恼意，揪住他冰凉的面颊：“你怎么又被人骗！总被人骗，次次都被人欺负，就不能学聪明点吗？！”
气死个人！
她气急了也就不轻不重揪他两下，巴掌都舍不得甩，结果他自己总掉坑！
她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生恼。
裴明月一怔，看她气得揪自己，也不挣扎，心间生出一种酸胀柔软又心虚的感觉，说话声音都虚了：“我......”
听她的话，他转世不止一次，次次都......上当受骗惹她伤心？
想到这里，他更心虚了，眼中晕开浓浓的晦涩情绪，嗓音低哑：“对不起。”
温柔一顿，心间无奈，倾身抱住他，脸颊贴着他耳畔。
“你......算了。”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裴明月抿唇，也不敢再贸然说什么话，只是轻轻回抱着怀里的人。
须臾间，她再次启唇。
“再惹我不开心，等回去了，我就把你打成蝴蝶结。”
裴明月：“？”
什么打成蝴蝶结？
温柔见他懵然，不由轻笑：“你本也为妖修，是蛇族。”
裴明月一怔，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一条被打成蝴蝶结、满眼都透露着生无可恋的银纹黑蛇。
看他发愣，温柔也想起了那“蝴蝶结”。
这家伙笨得很，每次被她打成蝴蝶结自己都解不开，怕她生气又不敢用灵力解开，总是团成一团滚过来满眼可怜巴巴地无声求饶。
用脑袋讨好地蹭她掌心，偏偏他原型那模样实在狰狞瘆人。
看着莫名又呆又可爱。
不多时，温柔退开几分从空间中取出装着那灵根的盒子。
因为姜小牙实力一般，她担心她此次出来时间比较长，灵根万一被哪个打劫的劫走了，找不回来，她便先拿回来了。
盒子被打开，一股冻人的寒气蒸腾。
这的确是他的灵根。
裴明月怔怔地看着那灵根，抬手覆上灵气，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顿时像受到召唤一般飞了过去。
他眼中红光跃动，片刻间，那灵根化为一片小小的铁树叶子。
“阿柔，我已入鬼道，这灵根于我并无意义。”说话间，他将叶片放在她掌心，瞬间那冰凉的叶片就化作一个浅白色的印记留在她掌心。
温柔：“这是？”
“你如今修行武道，我灵根所化，能助你受伤时更快修复身体。”
温柔一噎，有些恼地捏住他脸：“你怎么不干脆把自己炼成丹给我加菜下饭呢？”
裴明月：“......”
他还没这么变态喂她尸体。
温柔瞪着他：“笨死了，还总是把我当贼防着......”
裴明月一怔，想到先前自己对她的防备，心间愧疚。
“下一世，我们还会见面吗？”
温柔没想到他忽然这样问，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已位列道主，超脱大道轮回，若不因外力陨落，应当能一直去找你。”
裴明月眼神一颤，眼眶晕开惹眼的红色。
那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躲着她让她伤心。
只是他到底没开口说出来。
“轰隆——”天边一道骤然乍起的巨响打破了两人间的气氛。
剧烈的山摇地动出现，罡风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