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胜哲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能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应该只有一个人，且也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联络员。
他记得，联络员不止一次地抱怨过自己。
如果说有谁怀疑自己，还能让上峰也跟着怀疑自己的话，那就只有联络员了。
他现在杀了联络员的心都有。
要是他刚才稍稍犹豫一下，拿枪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现在只能用力呼吸一下，尽量平复心情。
对面的人笑着收起手枪。
“别生气，这也是必须的考验，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我们刚刚落地，就出现伤亡，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
朴胜哲连连点头。
他可不敢说别的。
虽然对方把枪收起来了，但不代表对方就不怀疑自己。
他相信自己现在要是说错一句话，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掏出枪，直接把自己崩在这里。
所以他根本不敢多说。
“知道刚才打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对方笑着问。
朴胜哲想了想，将这几天看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说只是知青，对方向着前山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对吧，对方如果只是知青，怎么可能打伤我方三人，打死两人。”
“不会吧？怎么可能……”说到这里，朴胜哲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上次围猎的事情。
他赶紧把和余斌相关的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说完又想了想，把听来的关于王北国的消息也说了一遍。
“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遇到了两个神枪手？还是没当过兵，没受过什么特殊训练的那种？”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和他们的家庭有关？”
朴胜哲只能尽量猜测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方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
“行了，先不说这些，带我们去威虎岭。”
朴胜哲愣了一下，赶紧问。
“现在就走吗？伤员能行吗？”
“放心，他们没问题！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有交通工具吗？”
朴胜哲摇头：“我现在是林场的测量员，是自己走过来的。”
对方重重地呼了口气，转身出了雪屋。
……
余斌和王建国趴在坡顶，时不时向下张望一眼。
现在只剩下他俩，两人不敢再随便开枪。
如果对面只是普通敌特，他们还可以试着再攻击一下。
可从对方刚才射击的精确度上看，肯定受过极为严格的特种作战训练。
换句话说，空降过来的这些人，显然都是特种兵。
要不是他们刚才突然发起攻击，又占了地利优势，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好在黑松岭这边的树木都被采伐得差不多了，山岭光秃秃的。
虽然是雪夜，光线条件比较差，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人影，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行动方向。
当然想凭现在的光线条件再进行射击，就有点不太现实了。
那只能将自己暴露在敌方的枪口下，和送死没区别。
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王建国才退到余斌身边。
“他们集合转移了。”
“什么方向？”
余斌赶紧问。
王建国现在没时间看东南西北，只能向着敌特转移的方向指了一下。
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余斌的眉头就是一皱。
“那边是威虎岭！”
他轻声解释道。
这是他最担心的方向，没想到这些敌特还偏偏就去了威虎岭。
难道真的和那个被炸毁的军火库有关？
他现在想不怀疑都不行。
“王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他现在只能问王建国的意见。
向着敌特转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王建国也有些发愁。
要说看着敌特转移不管，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可要说追过去，向着余斌瞥了一眼，他又有些担心余斌的安全。
虽然余斌枪法和个人能力都很强，但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人。
哪怕余斌当过兵，他都敢用临时征召的名义让余斌给自己帮忙。
但现在……
看王建国沉默不语，余靖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这毕竟是我军的传统，并不难猜。
“王大哥，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安全？认为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不应该冒这种险？”
他盯着王建国的双眼，笑着问道。
被余斌盯着，王建国只能苦笑。
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余斌看穿了一样。
这种感觉他只在自己老首长的眼中看过。
他只能点头。
余斌看着他笑笑。
“王大哥，你如果只是担心这个，我想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看王建国要说什么，他一摆手：“王大哥，你听我说完，虽然没当过兵，但我从小就跟着父亲他们那些老兵训练。
我相信我的实力不比普通的士兵差，甚至不客气的说，我还能比他们稍强一点。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对这里要比你熟悉，也比山下的那些人熟悉，想对付他们，我有的是办法。
用金大爷的话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会被老猎人抓住。
所以我相信，我不只能帮上你的忙，还能把这些人都抓住，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可以。”
看着自信的余斌，王建国重重地呼了口气。
“好吧！先说说你的计划。”
咧嘴一笑，余斌先问王建国想要死的还是活的？
皱着眉，王建国想了想。
“能抓活的，当然尽量抓活的，实在不行，死的也无所谓！”
早就猜到这个答案的余斌笑笑，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
十几分钟后，余斌驾着爬犁，冲向威虎岭的方向。
朴胜哲带着空降剩下的八个人，想从黑松岭绕到威虎岭。
他没敢直接翻过黑松岭，就是担心黑松岭前山的知青人多，暴露目标。
可他们刚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附近就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啊！”
随即一声惨叫传来。
“卧倒！”
有人大声命令道。
“怎么了？”
有人轻声喊。
“八号受伤了！”
“伤在哪儿？重不重？”
“肺部中弹，够呛了！”
“送他一程！”
“砰！”
随即又是一声枪响，惨叫声消失。
朴胜哲心里一哆嗦。
他明白，自己要是受伤，很可能也会是这个待遇。
“有人看到子弹是从什么方向射过来的吗？”
有人问。
沉默。
过了好半晌，众人没再听到枪声，才有人命令继续前进。
可往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又是一声枪响。
好在这回受伤的人伤不重，队伍停留了几分钟后，便再次出发。
……
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夜，当空降剩下的八人变成五人的时候，带队的队长怒了。
他们不是没设下过陷阱，等着余斌他们跳进来。
可问题是余斌偏偏不上当。
不只不上当，还有几次让他们自己掉进自己的陷阱里。
要不是发现得及时，他们都有可能误杀队友。
带着怒气的队长冲动到朴胜哲面前。
“那帮杂种在哪儿？我特么要弄死他们？”
“队长……”
朴胜哲想劝他不要这么冲动。
可队长的枪却直接顶到了他头上。
“去，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