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我立刻又闭上了眼。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锤子敲打过我的太阳穴。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古董店里,那面古老的铜镜...
\"郡主,您终于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奴婢都快吓死了。\"
什么郡主?我强忍头痛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绣着繁复花纹的床幔,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锦被。我挣扎着撑起身子,看到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跪在床边,眼睛红肿。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小姑娘惊恐地睁大眼睛:\"郡主,您不记得了吗?这是您的寝宫啊。\"
寝宫?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色中衣,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这不是我的衣服,我从不穿这种古装。我下意识摸向脖子,那里空空如也——我从不离身的玉坠不见了。
\"镜子...\"我喃喃道,想起那面在古董店吸引我的铜镜。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郡主要镜子吗?奴婢这就去拿。\"小姑娘慌忙起身,从梳妆台上取来一面铜镜。
镜中的脸确实是我的,但又有些不同——更加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嘴唇没有血色。最奇怪的是,额间多了一点朱砂般的红印,像是胎记又像是装饰。
\"我叫什么名字?\"我突然问道。
小姑娘手中的铜镜差点掉落:\"郡、郡主,您别吓奴婢...您是沈无忧,无忧郡主啊。\"
沈无忧?我的确叫沈无忧,但从来不是什么郡主。我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最多算个业余的历史爱好者,周末喜欢去古董市场淘宝。
\"今天是哪一年?\"
\"永昌十七年...\"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满是担忧。
永昌?这不是历史上存在的年号。我猛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可能性——我穿越了?而且穿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努力保持镇定。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可是郡主,王爷派人来传话,说晚些时候要来看您...\"
\"王爷?\"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宣夜王爷啊。\"小姑娘似乎对我的\"失忆\"越发担忧,\"郡主,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您从昨晚昏迷到现在,王爷知道了一定很担心...\"
宣夜。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记忆的某个角落。上周我刚读完一本叫《无忧渡》的网络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就叫宣夜,是个冷酷强大的王爷。而书中确实有个叫无忧的配角,是皇帝的远亲,封号无忧郡主...
我穿书了?还穿成了一个出场没几次就领便当的炮灰角色?
\"你先下去吧。\"我勉强维持着郡主应有的威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是翠儿啊,伺候郡主三年了...\"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等翠儿退出房间,我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双腿发软,但我顾不得这么多。我需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房间比我想象的更大,陈设精致但不浮夸,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我踉跄着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外面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远处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宫殿屋檐,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这不是影视城,没有摄像机,没有工作人员。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气息,真实得令人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思路。根据模糊的记忆,《无忧渡》中的无忧郡主是个身世成谜的孤女,因某种原因被皇室收养,但不受重视。书中对她的描写很少,只知道她后来因为卷入宫廷阴谋而被杀...
\"老天,你玩我呢?\"我低声咒骂。别人穿越都是当女主,我怎么就成了个短命炮灰?
梳妆台上除了铜镜,还散落着几件首饰和一本手札。我翻开手札,里面是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些日常琐事和...药方?
\"三月初七,头痛加剧,李太医新配的药无效...\"
\"四月初二,夜不能寐,梦中又见那片血海...\"
\"四月十五,宣夜王送来灵芝,却不肯见面...\"
这些零散的记录勾勒出一个体弱多病、内心孤独的形象,与书中寥寥几笔描写的无忧郡主大相径庭。更奇怪的是,几乎每几页就会提到宣夜王,有时是送药,有时是派人问候,但似乎从未亲自来访。
\"郡主,您怎么起来了?\"翠儿端着托盘进来,看到我站在梳妆台前,慌忙放下托盘来扶我,\"您身子还虚着呢。\"
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黑乎乎的,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这是什么?\"
\"李太医开的安神汤啊。\"翠儿疑惑地看着我,\"郡主每日这个时辰都要服的。\"
每日都要喝药?难怪原主身体不好。我端起碗抿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苦中带腥,难以下咽。
\"王爷到了!\"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翠儿脸色一变:\"这么快?郡主,奴婢先帮您更衣吧!\"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翠儿拉到屏风后,手忙脚乱地套上一件淡紫色的长裙。翠儿动作麻利地为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白玉簪子。
\"郡主脸色太差了...\"翠儿急得直跺脚,从妆盒里取出胭脂要为我上妆。
\"不必了。\"我推开她的手。既然要见重要人物,与其伪装,不如让他看到\"真实\"的状况。也许能从中获取一些信息。
外间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翠儿立刻退到一旁,低头行礼。
我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屏风后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缀着一枚血红色的玉佩。我的视线慢慢上移,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
宣夜王。
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美得近乎锋利。剑眉下那双眼睛深邃冷冽,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的嘴唇很薄,抿成一条严肃的直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听说你昏倒了。\"他的声音低沉冷淡,没有任何温度。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宣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李太医怎么说?\"
\"回王爷,太医说郡主是旧疾发作,需静养...\"翠儿战战兢兢地回答。
\"没问你。\"宣夜一个眼神就让翠儿噤若寒蝉。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你自己感觉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我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电流从脊背窜上来。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还好。\"我谨慎地回答,\"只是有些头晕。\"
宣夜走近一步,我突然发现他右手握着一个锦盒:\"这是南海进贡的龙涎香,对你的头痛或有帮助。\"
他递过锦盒,我伸手去接,就在我们的指尖即将相触的刹那,一阵剧痛突然从我的太阳穴炸开。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血色的月亮、燃烧的宫殿、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声...
\"啊!\"我抱住头蹲下身,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郡主!\"翠儿惊呼。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将我扶起。宣夜身上有淡淡的沉香气味,混合着一丝冷冽的冰雪气息。奇怪的是,这种气息竟然让我的头痛稍有缓解。
\"又发作了?\"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依然冷静,但我听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仔细观察我的反应。这一刻,我确信他知道些什么——关于无忧郡主的头痛,关于那些奇怪的梦境...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吗?\"我抓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
宣夜的眼神骤然变冷:\"你记得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是侍卫的呵斥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有刺客!保护王爷!\"
宣夜的反应快得惊人,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玉带竟然暗藏武器。
\"待在这里别动。\"他命令道,声音里是毋庸置疑的威严。
但命运似乎偏要与我作对。一个黑影破窗而入,直扑我们而来。宣夜挥剑相迎,金属碰撞声刺耳。我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感到一阵劲风扑面。
\"无忧,躲开!\"宣夜突然大喊。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道寒光擦着我的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柱子——是一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飞镖,明显淬了毒。
恐惧让我浑身发冷,但更奇怪的是,一股热流突然从我的丹田处升起,流向四肢百骸。我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刺客蒙面下闪烁的凶光。
刺客见一击不中,突然改变目标朝我扑来。宣夜被另外两个闯入的黑衣人缠住,无法及时回援。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看到刺客手中的匕首朝我心脏位置刺来,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轻盈地侧身避过,同时右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推——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我掌心迸发,如无形的波浪将刺客击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自己。
\"灵力...\"宣夜低声呢喃,眼中闪过震惊和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什么是灵力,但此刻我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血液在血管里歌唱,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重获一件遗失已久的珍宝。
刺客们见势不妙,其中一人掷出烟雾弹,待烟雾散去,已不见踪影。
宣夜没有追击,而是转身紧紧盯着我,目光如炬:\"你什么时候觉醒的灵力?\"
\"我...我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银光,\"这是第一次...\"
宣夜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似乎在挣扎要不要相信我。最终,他收起软剑,对闻声赶来的侍卫下令:\"全面搜查王府,加强郡主寝宫的守卫。\"
然后他转向我,声音低沉而坚定:\"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个不受宠的郡主,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我?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安危?\"
宣夜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块铜镜的碎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奇特的纹路。
当我看到那碎片时,心脏猛地一跳。那纹路...和我穿越前在古董店看到的那面铜镜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宣夜将碎片举到我面前,镜面突然泛起微弱的蓝光,\"无忧,无论你记不记得,我们的命运早已纠缠在一起。而现在,有人不希望你活着找回记忆。\"
我盯着那块碎片,感到一阵眩晕。镜中映出的不只是我的脸,还有重叠的影像——一个穿着古代华服的女子在血与火中奔跑,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她是谁?\"我喃喃问道。
宣夜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这要问你自己了,无忧。或者说...问藏在你记忆深处的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