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同福客栈被浓稠的夜色包裹,后院传来的刀剑相击声却刺破寂静,金属碰撞的 “铿锵” 声、喝骂声混着风声,断断续续飘进大堂。大堂内,油灯昏黄的光晕下,胡一菲、陈美嘉、关谷神奇和吕子乔困得东倒西歪,不住打着哈欠。
陈美嘉揉着酸涩的眼睛,抱怨道:“一打就是俩时辰,他们是真不嫌累啊!” 她手中的茶杯已经凉透,却还保持着端茶的姿势。
胡一菲强撑着精神,声音里满是疲惫:“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你们也早点睡啊。” 她的眼皮不住打架,连起身的动作都显得迟缓。
陈美嘉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掌柜的,我能到你屋挤一宿吗?” 她知道后院的打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独自回房难免心惊。
“好,你来吧,不要乱翻东西啊。” 胡一菲点点头,抬脚刚要往楼上走,又回头叮嘱。
关谷神奇看着两人,着急地问:“你俩睡了,我俩咋办呐?” 他和吕子乔守了半夜,此时困意如潮水般涌来。陈美嘉指了指大堂的桌子:“好办,把桌子拼起来,先凑合一宿吧。”
吕子乔却忧心忡忡:“他们要万一打到外头来呢?” 他攥紧了那支浸过辣椒水的笔,眼神里满是不安。
“那你就用辣椒水甩他们…… 走吧!” 陈美嘉拽着胡一菲往楼上走去。
就在两人刚踏上楼梯时,客栈大门 “嗵” 地一声被撞开,曾小贤和莫小贝一前一后冲了进来。曾小贤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草屑,一副狼狈模样;莫小贝却蹦蹦跳跳,丝毫不见疲惫。
“小贤?小贝!” 胡一菲惊喜地喊道,急忙从楼梯上跑下来。
曾小贤一把将莫小贝推向胡一菲,没好气地说:“这熊孩子还你,要杀要剐,随便!” 他双手叉腰,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胡一菲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咋咧?”
曾小贤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诉苦:“你可不知道,这一路叫她给我作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无奈,“后院什么声儿?” 他刚要继续说,却被后院的打斗声打断。
“没事儿,你管你说!” 胡一菲心急如焚,只想先弄清楚曾小贤和莫小贝之间发生了什么。
曾小贤皱着眉头,越说越气:“想一出是一出,见什么要什么,你给我那点盘缠,没出三天就叫她给花光了。” 他回想起路上的遭遇,仍是一脸懊恼。
莫小贝不服气地顶嘴:“叫我花光的?你没花啊?” 她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曾小贤。
曾小贤气得跳脚:“俺俩出门三四天,我总共吃了五碗阳春面,连葱花都没敢放,剩下的全让她买零食了。” 他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路上自己节衣缩食,全被莫小贝折腾光了。
胡一菲也有些生气,责备道:“咋能这么惯着她呢?”
曾小贤无奈地说:“不惯行吗?她想吃啥,必须得买,不买就哭,就闹,就走不动道儿,回回都招一帮人围观,有两回,官差都围上来了,你说我能不买吗?” 想起那些尴尬的场面,他至今心有余悸。
胡一菲心疼地说:“小贤,你受委屈啦!”
曾小贤像是找到了倾诉的缺口,继续说道:“最可气的是,昨天在六里桥,她竟然偷人家糖葫芦!” 他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和愤怒。
“啊?你还学会偷东西了?” 胡一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莫小贝。
莫小贝理直气壮地说:“跟他学的!”
曾小贤被气得满脸通红:“你再说一遍跟我学的?”
莫小贝却毫不在意:“反正我就是吃了,怎么着吧?” 说完,她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站住!” 众人齐声喊道。
莫小贝停下脚步,满不在乎地说:“我困啦……”
胡一菲气得大声吼道:“莫小贝,你再走一步我看看!” 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莫小贝僵在原地,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一鸣、周敦儒和祝小芸三人手持长剑冲了出来,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莫小贝。
陆一鸣急切地问:“是她吗?”
胡一菲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三人瞬间激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缩小包围圈,眼神中充满期待和紧张。
莫小贝被这阵仗吓得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再也不敢啦!”
三人却没明白她的意思,齐声问:“嗯?”
莫小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就去掏嗓子,干呕起来。
陆一鸣见状,慌乱地问:“她她她在干什么?”
莫小贝一边干呕一边说:“把糖葫芦还你!”
女寝
女寝内,烛光摇曳。陆一鸣、周敦儒和祝小芸三人站在床边,莫小贝坐在床上,双手攥着被角,眼神里满是惶恐。
陆一鸣率先打破沉默:“您还有事吗?” 他的语气恭敬又小心翼翼。
胡一菲摇摇头:“没事…… 那你们慢聊啊,有啥事叫我!” 她刚要出门,周敦儒却 “砰” 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莫小贝顿时慌了神,大喊道:“嫂子!” 她想要冲出去,却被周敦儒拦住。
周敦儒语气生硬地说:“待会儿再找。”
陆一鸣瞪了周敦儒一眼,示意他退开。他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小贝,你还记得我吗?”莫小贝怯生生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你谁啊?”
陆一鸣耐心地说:“我是你陆师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周敦儒也凑了过来,炫耀似地说:“我给你洗过尿布,亲手洗的!” 他朝祝小芸扬了扬下巴,似乎在邀功。祝小芸不甘示弱:“我给你喂过奶,牛奶!”
莫小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喔…… 那其他人呢?”
陆一鸣神色黯然:“整个衡山派,就剩我们仨啦。”
周敦儒连忙说:“幸好我们找到你。”
祝小芸接着说:“衡山派终于有希望啦!”
陆一鸣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指环:“你先把这个戴上,看合不合手。” 他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莫小贝接过指环,随意地套在大拇指上:“这是什么呀?戴这儿可以吗?”
陆一鸣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啊…… 您答应啦!”
莫小贝却一脸茫然:“答应什么呀?”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当我们的新掌门啊!”
莫小贝歪着头,好奇地问:“当掌门有什么好处吗?”
陆一鸣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呃…… 要说好处,那是一定不会少的。”
周敦儒赶紧补充:“掌门说东,我们绝不敢往西。”
祝小芸也跟着说:“衡山派上下,惟掌门马首是瞻。”
莫小贝眼睛一亮:“那好,谁出去给我买串糖葫芦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露出为难的神色。
陆一鸣有些尴尬地说:“我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
莫小贝不依不饶:“再不多,一串糖葫芦总能买得起吧?”
陆一鸣叹了口气,解释道:“掌门师兄,也就是你大哥,他在临死之前,偷偷把衡山派的所有田产地产,变卖一空。”
莫小贝追问道:“卖来的钱呐?”
周敦儒苦笑着说:“都扔到妓院和赌场里了。”
祝小芸无奈地说:“否则别说是糖葫芦,我们连红烧肉都买给你吃!”
莫小贝撇了撇嘴:“我不爱吃红烧肉。”
三人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肚子,眼神中满是向往:“我们爱吃,红烧肉……”
莫小贝见状,起身就要走:“喔…… 那你们慢慢吃啊,我先走了。”
三人急忙拦住她:“你去哪儿?”
莫小贝狡黠地一笑:“谁给我买糖葫芦,我就给谁当掌门呗。”
陆一鸣咬了咬牙:“买买买,我们这就给你买去!”
周敦儒却着急地说:“哪儿有钱买啊?”
陆一鸣握紧手中的剑,问莫小贝:“你知道哪儿有铁铺吗?”
周敦儒疑惑地问:“找铁铺干吗?”
陆一鸣缓缓拔出剑:“这把剑,总能值几个钱。”
祝小芸连忙劝阻:“这如何使得?这把剑,是师父亲手赠予你的。”
周敦儒也说:“而且跟了你那么多年呐。”
陆一鸣回头看了看莫小贝,只见她正扭头假装哼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走吧!” 说完,三人转身出门。
莫小贝追到大门口,喊道:“一定得是山楂的,糖衣越厚越好!”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遵命!” 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