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梁有义还忽悠他们多承包五十亩,村委给他们开出四百五十块每亩每年,他们还傻乎乎已经占到便宜,特地去饭店搓了一顿庆祝。
现在看来,竟然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中间的差价,足足够梁耀祖买一辆新车。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对了二姑,我刚好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最近失业在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也打算种大棚蔬菜卖,你说这事有没有搞头?能挣钱不?”
梁丽丽听完他的话,心顿时沉入谷底。
她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探讨这些?她嘴角艰难扯出一抹笑容,敷衍道:“这……得看菜的品质,只要品质好,在哪里都能卖出去。有义啊,二姑这里有点急事,晚点再跟你细说…”
挂完电话,周全积攒的怒气瞬间暴发,抓起桌面上的茶盏,狠狠朝地上砸去。
“嘭——”
陶瓷碎片四溅,黄色茶汤撒了一地。
“现在就去梁家村,”周全面色铁青,咬牙切齿说道,“他要是不把钱吐出来,我就打电话报警,告他诈骗,连你们村的村长也抓起来。”
梁丽丽眉心猛地一跳,脸色煞白如雪。
他哥虽然混账做错了事,但终究是一家人,哪能真的报警啊?他们真敢这样做,村里人都不知怎么戳她的脊梁骨呢?她爸妈要是泉下有知,不得连夜托梦来找她算账?
当初她哥欠了一屁股赌债,她原本是狠下心不想管的。但她那段时间,天天晚上睡觉做噩梦,梦里她爸妈哭让她帮帮梁有义。
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她睡着,爸妈就会跑到她梦里来哭诉。就算她去找仙婆,也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她只能花钱消灾。
奇怪的是,她帮梁有义还完赌债,她爸妈就没有来梦里找过她了。梁丽丽以为那只是机缘巧合,后来才发现,只要他哥一闯祸需要钱,她跟另外两个姊妹就会做一模一样的梦。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想成为伏弟魔的,是她爸妈,死后都不放过她们三姊妹。
她连忙拉住周全的胳膊,急忙劝道:“都是一家人,报啥警啊?我们回去跟他好好说,让他把钱还回来就是,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谁跟他是一家人?”周海恶狠狠地说道,眼里满是鄙夷,“谁家的舅舅像他一样的啊,没受到他半点恩惠,尽拖咱家的后腿,专坑自家人,他还不如一个外人呢!他要是不把钱还回来,这个舅舅不会认他了。”
“阿海,怎么说话的?”梁丽丽怒瞪周海一眼,眼里满是不悦:“即便他再不好,也是你唯一的亲舅舅,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太伤妈妈的心了,你这大学白读了。”
“哼,阿海说的没错!他没有个舅舅样,我们凭什么要尊重他。”周全冷哼一声,他一想到这些年给梁家人的付出,还有梁丽丽一次次的维护,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梁丽丽被父子俩的怒怼,顿时哑口无言。
谁让自家哥哥不争气,连外甥都看不起他。她重重叹了口气,只怕自己百年过后,自己的两个儿子迟早会跟娘家人彻底断了。
梁丽丽心里七上八下,实在不知道待会见到大哥该怎么开口让他还钱。
三人简单的收拾一番后,便怒气冲冲驱车,往梁家村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梁家村。梁耀祖刚开上新车,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梁村附近的国道上兜风。
在朋友们吹捧声中,他整个人飘飘欲仙,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落下过,心里得意极了。
梁家河朝他竖起大拇指,眼里是毫不掩饰羡慕,语气酸溜溜道:“耀祖哥,你二姑对你真好,竟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车!
整整十八呢,哪像我家那几个姑,
一年到头,能吃到几回她们买的猪肉就不错了,哎,我怎么没这样的好命?”
梁耀祖得意地扬着下巴,语气不自觉炫耀:
“谁让你奶连生八个儿子,就三个姑娘,侄子侄女一大堆,得有差不多二十个吧?
想顾也顾不过来啊!不像我爸跟我,都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就连我结婚的彩礼钱,都是三个姑给凑的,生怕我娶不起媳妇呢。”
“等我老婆生了儿子,奶粉钱她们不得全包了?我可是家里唯一传宗接代的人。”
梁定国撇撇嘴,心里满是委屈:“我爸也是独生子啊,咋没见我那个几个姑给我买过一件衣服,一双鞋子?说到底,就是你命好,别人啃老,你还能啃自己的姑姑,吾辈楷模啊!”
梁有义猛踩了一脚油门,发动机轰炸你,提议道:“你爸就是太老实了,得学会哭穷啊!你看我爸,随便在网上随便下载一个病历,
用软件p一下,我那个三个姑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这个唯一的大哥出什么事,
连忙打钱回来给他看病,哈哈哈。”
梁定国眼睛唰地就亮了,激动抚掌:“耀祖,你这主意妙啊,我今晚就试试……不过……我就怕我爸不同意。”
梁耀祖眉梢微挑,意味深长说道:“有啥不同意的?你现在都三十三岁了,再不娶媳妇,
这辈子就没彻底完了。难道你爸愿意看到你打一辈子光棍?再说了你那几个姑都是远嫁,
当初都没要彩礼钱,
现在正好让你几个姑父补上。现在有了ai,想要什么样的病历没有?连视频都能生成。”
梁定国激动咧嘴大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耀祖,等事成了,我请你吃酒啊。”
“那感情好!”
梁家河搓着手,满脸讨好凑过来:“耀祖,今天周五,能不能借你车送我弟弟去县高中?”
梁耀祖眉头皱眉,心里不是很乐意:“你弟平时不都是你爸妈送么?哪里轮得到你?”
“嗨呀,这不是天气要转冷了,要带棉被厚衣服之类的,电车装不完。
你这不是刚买新车嘛,我正好去显摆显摆。
让我弟的同学见见,免得在学校被人瞧不起、孤立。你从小看着家兴长大,
他也叫你一声哥,难道你忍心看他在学校被县城孩子欺负?现在的小孩可势利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