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里又是什么布置,快说!”血魔宗宗主猩红的瞳孔迸发出幽光,周身血雾翻涌,一脚踹飞挡路的石俑,碎石飞溅间,眼中满是暴戾与不耐。
“前辈,莫急,我正在查看!”萧枫拧紧眉头,额角甚至挤出几滴“紧张”的汗珠,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在墙壁上摸索。
“等出去就宰了这小子。”看着萧枫忙碌的背影,血魔宗主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天云子则是捻着胡须,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神色看似淡定,可眼底的焦躁却难以掩饰。
片刻之后,萧枫轻轻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为难之色,缓缓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惶恐:“前辈,这阵法太过玄妙,晚辈穷尽所学,也只能看懂五六成…”
“无妨,尽力而为便是!”天云子喉间发出沙哑的干笑,浑浊的眼珠盯着萧枫,笑意不达眼底,倒像是在皮笑肉不笑地安抚猎物,实则暗藏着随时将人撕碎的狠厉。
“好,还望前辈施以援手!”萧枫猛地躬身,刻意让颤抖的指尖在半空顿了顿,等到再仰起脸时,眼底蓄满恰到好处的惶惑与期许,喉结不安地滚动:“晚辈修为浅薄,实在难以独力破阵……”
“尽管说来,莫不是又要找几个替死的炉鼎探路?”天云子瞥了眼身后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顿时,在场那些还活着的人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前辈折煞晚辈了!”萧枫腰弯成虾米,眼底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只需对着墓室西北角处,以三成灵力击出便成。”
天云子眼皮都未抬,枯枝般的手指随意一扫:“你,照做。”
“是,前辈。”被点中的那人如遭雷击,喉结剧烈滚动着往前挪步,苍白的脸上沁出冷汗。
明明有法相中期的修为,但此刻却丝毫不敢有半点反抗,他颤抖的指尖凝聚光芒,在触到阵纹的刹那,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那道看似轻柔的灵力,此刻却像催命符般灼得他指尖发麻。
“咚!”
流光撞在斑驳的青铜壁上。
墓室似乎有所变化,微微颤动起来。
“好!连老夫都险些走眼了,想不到此地竟覆着高阶幻阵,方才那一击怕是正撞在节点上!”天云子顿时精神一振,佝偻的脊背瞬间绷直,浑浊老眼里炸开两簇精光,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接着来!接着来!”
他探着脖子死死盯着墓室里震颤的青铜墙壁,舌尖贪婪地舔过干瘪嘴唇,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怪笑。
“是!”萧枫唰地躬身作揖,宽大的衣袖顺势遮住上扬的嘴角。他歪着脑袋装模作样地盯着阵纹,指尖在虚空乱点,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玄乎其玄的术语,还煞有介事地指挥身旁修士:“东南角,二成力!对对对,就那儿!”
不过片刻,整座幻阵开始扭曲变形,符文如同被煮沸的蝌蚪疯狂乱窜。
萧枫突然猛地一抬头,扯开嗓子喊道:“正东北方向,十丈距离!快!”
那被点名的法相修士苦着一张脸,活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哆哆嗦嗦凝聚灵力,战战兢兢朝着东北方向轰出一道法诀,心里直骂娘。
这哪儿是探路,分明是拿他们的命在填坑!
只听“轰!”的一声,笼罩在此处的阵法忽然崩溃!
青铜壁上的符文如被撕碎的符咒漫天飞散。
下一刻,一道宝光在法阵之中绽放,刺得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天云子和血魔宗宗主瞳孔猛地一缩。
“天灵玉髓,这竟然有天灵玉髓!”血魔宗宗主猩红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只见墓室中央,一枚莹润剔透的玉瓶悬浮半空,瓶中流淌的液体泛着七彩光芒,浓郁的灵气如实质般扩散开来
“天灵玉髓,这可是上界遗落的至宝!即便尊者境修士见了,也要眼红三分!”天云子喉间发出沙哑的怪笑,指尖无意识屈伸,仿佛已经握住了那瓶中流转的七彩光华。
“前辈,按照之前说好的,这东西我……”血魔宗宗主刚想开口索要这份宝物。
然而,天云子却丝毫不客气,直接出手,在空中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爪子,就要将那散发着宝光的玉瓶抓在手中。
“这通灵残躯不过是缕执念苟存!”天云子心中疯狂嘶吼,虚幻的身躯上浮现出无数道魂体裂痕,“当年道基尽毁,唯有天灵玉髓能助我重塑灵躯,重聚尊者气象!”
“老匹夫!你!”
血魔宗宗主暴喝如雷,周身血雾瞬间沸腾。
与此同时,一道血光从他眉心激射而出,化作三头六臂的血神子分身,每只手掌都凝聚着吞噬万物的血色漩涡,嘶吼着冲向玉瓶。
墓室中幻阵虽破。
但青铜古殿对修为压制极为强大。
纵使二人皆是跺一跺脚便能令外界顶级宗门都要震颤的存在,此刻神识刚探出三丈便如坠熔浆,瞬间被绞成齑粉。
血魔宗宗主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血雾轰然炸开,一道三头六臂的血神子分身撕裂虚空而出。
那分身每只掌心都旋转着吞噬万物的血色漩涡,獠牙间滴落的精血腐蚀地面滋滋作响,化作流光直扑悬浮玉瓶。
“小辈,莫非是欺老夫现在身躯不便,想要独吞宝物?”天云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无形的威压将地面压出蛛网裂痕。
血魔宗宗主周身血雾翻涌,猩红的瞳孔闪过一丝忌惮。
虽然他身为圣贤级强者,但到底是才刚刚迈入这个境界不久,也不敢轻易触怒这位昔日威名赫赫的存在。
两人对峙的刹那,青铜古殿内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下一秒便会擦出激烈的火花,却又在微妙的平衡中僵持不下。
“等等,且慢!”萧枫猛地踏前半步,刻意让声音染上破音的颤抖,额角青筋随着急切的语调突突跳动,“那不是真的!”
萧枫眼底闪烁的慌乱骗过了所有人,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听到这话,天云子也连忙跟着说道:“莫要轻动,是假的!”
“假的又如何,无非就是损失一道分身罢了!”血魔宗宗主猩红的嘴角勾起森冷弧度,周身血雾凝成的鬼脸发出桀桀怪笑。
他负手而立,看着血神子分身贪婪地攥住玉瓶,那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瓶身倒映在他猩红的瞳孔里,仿佛已经将至宝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分身转身的刹那,玉瓶表面的七彩光芒轰然化作刺目的银雷。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雷光如万箭齐发,瞬间将血神子分身绞成齑粉,连一丝残魂都未留下。
血魔宗宗主的笑容陡然凝固,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一股钻心剧痛从识海深处炸开,无数道雷光毫无征兆地在他周身暴起,细密的电光如同锁链般缠绕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青铜古殿,他浑身焦黑如碳,狼狈地跪倒在地。
但诡异的是,雷光消散的刹那,他的肉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血魔宗宗主踉跄着站起身,嘴角溢出黑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什么情况?!一道分身被毁,为何反噬会直接作用于本体?这雷光里……究竟藏着什么禁制!?”
看到血魔宗宗主焦黑着狼狈爬起,萧枫刻意垂首掩面,肩头却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袖中紧握的掌心早已沁出薄汗,嘴角不受控地疯狂抽搐。
【神霄紫雷瓶,一次性宝物,蕴藏神霄真雷,一旦锁定目标,将串联因果,尊者以下无法逃脱,其中神雷消耗大半,若轻易触碰,受害者可获得回报:形神俱灭。】
那些藏在玉瓶里的上古雷禁,本就是为这两个觊觎宝物的“老登”量身定制的杀招。
如今看血魔宗宗主中招,萧枫险些笑出声来,只能死死咬住舌尖,将满心快意化作剧烈的颤抖。
血海宗主抹去嘴角黑血,周身翻涌的血雾突然化作无数狰狞的血色鬼手,将脚下青铜地砖抓得千疮百孔。
他猩红瞳孔如毒蛇般锁定萧枫,眼中满是怀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杀意:“小子,阵法不是已经破了吗!?”
萧枫浑身一颤,踉跄后退半步,喉结艰难滚动:“前辈,这阵法并非只有一重,而是两重……”
一边说,萧枫一边慌乱地比划着,刻意让指尖微微发颤,“方才那玉瓶就是第二重阵眼,我、我明明已经提醒过您了……”尾音带着哭腔消散在空气中,却在垂眸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与嘲讽。
“你找死!”血魔宗宗主周身血雾骤然沸腾,无数张扭曲的血脸在雾中嘶吼。他随手隔空一抓,远处一位法相级修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血光中轰然炸裂,飞溅的血珠化作赤红溪流,顺着青铜地面蜿蜒汇入他掌心。
“心里不痛快,自然要杀上一杀才舒畅!”血魔宗宗主舔舐着指尖残留的精血,猩红瞳孔中杀意翻涌。他甩了甩衣袖,震落满身焦黑碎屑,“继续破阵吧!”
“是,前辈。”萧枫躬身应下,垂落的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笑,开始继续破阵。
这场戏,还远未到落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