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锦麻木地收回自己的手，低眸吹了吹自己泛红的手心，后斜眼看向那个被她打了后眼眸却更加亮晶晶的人。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很好，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熟练的S。
“王姬。”赤鸢凑了上来，拉住谢锦的手覆在他的侧脸上，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打得我好疼……”
谢锦微微侧头，那双总是含着一汪温水的双眸此时却冷冷淡淡地睇着他，声音也飘着寒气，“不是你求我如此的？”
被这样的眼神瞧着，赤鸢不仅没有不快，反而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靠在谢锦的乌发上，双靥生绯，“是，是我求王姬的，还请……王姬以后能多疼疼我。”
“莫总是那么用力。”
谢锦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不接赤鸢的话。
哪里用力，这些天她的手法已经练得十分娴熟，力道也刚刚好，一巴掌打下去，只会微微泛红。
且那红痕只要他在屋里头多待一会儿，就能完全消下去。
她望着外面，手却一直在自己的衣角擦拭着，她都感觉自己的手脏了。
赤鸢靠得近，近到谢锦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往日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气味，但是今天……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谢锦眉间微蹙，凑近闻了闻，确实是血腥味。
“你身上怎么有……血的气味？”谢锦开口问着。
赤鸢抬起头，在自己的身上嗅了嗅，眉毛也皱了起来，“还真有，可我都是沐浴之后才来寻你的，往日都是没有的。”
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继续说道：“看来是今日的血太多了点，以后还是得多洗洗。”
谢锦瞧着赤鸢如此认真地研习，怎样洗澡才能将血腥味全部去掉，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她方才没有听错的话，赤鸢话中的意思是，他经常杀了人就来寻她。
而他每日至少来寻她三回，那岂不是日日都在杀人？
她以前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但未曾想过会这般凶残，据她观察，这人在教中的地位并不低，领头的人都这样，更不用说下面的人了。
谢锦后退的举动引起了赤鸢的注意，他疑惑地望着谢锦，“你作甚离我那么远？”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嗜杀呗。
但这话她可不能对赤鸢说，所以她只是走向窗边坐了下来，开口道：“不是我要离你远些，是我想来这儿罢了。”
说着就真的透过窗往外望去。
身后脚步声响起，赤鸢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谢锦的头顶，声音从上面飘到谢锦的耳中。
“哦。”
他这声音算不上欢喜，但也没有怒气。
谢锦暗自松了一口气，视线投向窗下的那口深潭上，静静地望着，也不说话。
“怎得我每次来，你都在这处，我可告诉你，从窗边是逃不出去的。”
赤鸢略显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话中的内容却让谢锦背后一凉。
她调整自己忽地变得急促的呼吸，冷笑了一声，“你这话倒有意思。”
“你们将我关着，又不让出房门半步，而今就连我要看外面也不许吗？”
谢锦这几日虽然态度冷淡，但终究没有生过气，这下突然发火，还真让赤鸢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谢锦转了个身，蹲下身紧张地抬头仰视谢锦，“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想不开，从这窗跳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见谢锦依旧冷着脸，赤鸢急得泪珠都要掉下来，“你若是还生气。”
“喏，这个给你。”说着他就往谢锦的手中塞了一把匕首，“你就拿这个扎我一下。”
“……”
谢锦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做，她呆呆地看着手上冒着寒光的匕首，接着又看向眼眶红红的赤鸢，手掌慢慢合拢。
这人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她现在是真的在思虑着要不要捅他一刀。
但最后，她还是将刀放回了赤鸢的手中。
“算了，我怕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话音刚落，谢锦便感觉自己脖颈一紧，是赤鸢拥了上来，温热的泪水流到了谢锦的侧颈处。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伤我。”
谢锦干笑了一声，回道：“是啊。”
她哪里是舍不得杀他，不过是因为杀了他，自己不但不能逃出去，恐怕还会危及生命。
她实在不懂赤鸢为何会认为是自己舍不得他。
他递匕首的时候不是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不能动手的吗？
因谢锦没有动手，所以她的耳边传来赤鸢喁喁道歉声，谢锦眼眸微动，突然说道：“你若是诚心致歉，不如为我解解惑吧。”
赤鸢松开手，妩媚的双眼上还挂着泪，神情犹豫。
谢锦微笑道：“放心，我不问些你不能回答的问题。”
如此赤鸢才缓缓点头，“你想知道些什么？”
谢锦转头，目光下移，望着半潭的莲花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让莲花在这个时节绽放。”
“原来你是在问这个。”赤鸢一笑，走到谢锦的身边，眼神也落在了那一朵朵白莲上。
“许是上天的降下的神迹，让我们圣莲教中的莲花盛放时间要比别处长些。”
神迹？鬼才信。
明明是因为这处的温度要比外边要高一些，这个时间外面已经入了冬，天气转凉，而这儿却温热如夏。
不过谢锦倒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这个地方是叫圣莲教。
这名字一听就是邪教。
听到赤鸢的解释，谢锦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潭中莲花上。
也落在莲花旁的两只麝香鼠上。
两只麝香鼠浑身都被潭水打湿，时不时潜下水啃噬莲花的根茎。
等到两张嘴都塞得满满的后，便一头扎进水中，没有再浮出水面。
赤鸢瞧谢锦看得认真，就开口说道：“你若是喜欢，我为你摘一两朵过来？”
谢锦颔首应道：“多谢。”
见谢锦似乎兴致不高，赤鸢还想说些什么。
朱翎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赤鸢只好又离去。
弹指间又过去了好几日，赤鸢依旧每次都亲自送来吃食。
开门声响起，赤鸢又端着吃食走进。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谢锦走上前，疑惑地问道。
赤鸢没回答，只是盯着谢锦。
谢锦叹了一口气，以前赤鸢还等着自己吃完饭后才会问她要这一巴掌，最近则是进门进门就要。
她转动了一下手腕，不轻不重地甩了赤鸢一巴掌。
随后开口问道：“可以了——”
看着“赤鸢”惊愕的神情，谢锦喉咙的话瞬间卡住，脑中出现一行大字：
完了，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