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错，这的确是养畜生的地方。
左边，大猪和小猪仔们正哼哼唧唧的睡觉，稍远一些则是养马的地方，健壮的马匹站着休息，食槽里还有些许食料。
而在右边养着的是……
人。
一些眼神麻木，衣不蔽体，躲在烂草堆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这些人身上大都青紫一片，被麻绳绑住脚，猪猡似的躺着，食槽里还有些泛臭的泔水。
旁边还竖着木架、木马什么的，腥臊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和畜生的骚味混成一团。
伊言沉默片刻，将手上装满金银的蛇皮袋丢下，拎起了鬼头大刀。
转身向门外走去。
……
虎口寨，门口前的空地上。
银子铜板将木箱堆满，甚至露出一个尖来。
看着这么多钱，土匪们一个个眼神发亮，暗搓搓的咽着唾沫。
随着阴影中一个扛着鬼头大刀的人走出，几个会来事的土匪们连忙赔着笑上前：“大人，这里一共是五百二十两银子，您看是不是能放我们一马……”
噗嗤！
话音未落，鬼头大刀划过，伊言身前的两个土匪被当即腰斩！
血花碎肉打着旋的漫天飞舞，惊悚中夹杂着瑰丽。
只剩下上半身砸在地上的土匪们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们捂着破开的肚子发出惨嚎。
其余剩下的土匪们呆呆愣愣的看着被腰斩的同伙，良久才反应过来，眼神通红的看着伊言：“我们都按你说的做了，你居然还不肯放兄弟们一马，非要动手么！”
伊言踩在眼前哀嚎土匪的脸上，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土匪们：“像你们这些人，活着的意义让人杀的更爽！”
一步踏出，伊言脚下的土匪头颅应声炸开，于此同时，伊言身形已经出现在人堆之中，不过转眼间，又是三个土匪上半身高高抛起，挂在了天上地上！
土匪中的武者站出来高喊：“哪怕你是武师，气血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我就不信你杀了大哥和二哥后还有余力杀光我们！”
“兄弟们！一起上，耗死他！！”
喊出口号的土匪武者一马当先，手中的马刀裹挟着阵阵风声，猛然砍向伊言！
然而下一秒，伊言单手一挥，马刀连带着土匪一刀两断，中间甚至没有停顿！
知道跑早晚得死的土匪们硬着头皮冲了上来，试图利用人数优势偷袭，然而伊言负刀一斩，划出一道亮银刀弧，周身三米内所有土匪，转眼间就没了性命！
杀普通土匪一刀，杀武者土匪一刀，杀一人一刀，杀十人一刀……
无人能接下哪怕一刀，这还怎么可能有人敢反抗？
剩余的土匪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开始四散奔逃，但目前伊言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武师上限，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恐慌的尖叫声被凄厉的惨叫声取代，而后凄厉的惨叫声也逐渐消失，偌大的山匪营寨在月色下静了下来，一如往常狂欢结束的午夜场。
噗。
沾满血迹的鬼头大刀刺入死不瞑目的脑袋里，伊言抬头四望，山寨已经彻底被染成了血红色。
伊言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这算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求替天行道，只求自己心安。
估摸了一番时间，伊言去厨房里大火熬了一锅粥，又将仓库里土匪们库存的棉衣都扒了出来。
猪马圈里，伊言将棉衣丢了进去，用刀划开捆住她们的麻绳：“寨子里的土匪都被我杀了，你们自由了。”
只不过面对拿着棉衣来给她们解开束缚的伊言，这些被拴住的女人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感，她们脸上满是麻木。
她们受到的精神破坏太严重了，基本都成了废人。
没办法，把人先带出了猪马圈，安置到了一旁的土匪大通铺里。
甚至在出门的时候，不少人还出现了应激现象，在出门的时候，有的人尖叫出声，有的人则是在不断颤抖。
显然以往她们能走出猪马圈时，发生的事都不会多好。
端着热腾腾的粥放到这些人面前，伊言看着这些呆呆愣愣，趴在地上舔舐的人，陷入沉默。
关上门，伊言回到那片血红色的广场，犹不解恨的踩爆了一个脑袋。
看着东方逐渐破晓的黎明，伊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也只有穿越后，才知道那个时代是多好的一个时代。
“呜呜……”
隐隐约约的啜泣从身后响起，伊言回头看去，不知何时有人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她看着伊言脚下的脑袋，缺了半个舌头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呜咽。
……
第二天一早。
连云城，城墙脚下。
“快快快！”
“后面的人跟上，目标虎口山！”
马蹄声阵阵，衙门士卒结成队伍，向着虎口山进发。
这些人脸上都挂着惊疑，因为像是这种大规模集结围剿土匪山寨的行动，几年来也未必有一次。
行进的队伍中，有人悄声道：“虎口山没了，真的假的啊！”
一旁有人回：“虎口寨两个当家的脑袋还在衙门前摆着呢，那能有假？”
听到这话，周围也此起彼伏的响起声音：“死的好！虎口寨年年下山掳掠，搞得附近村落民不聊生，早该死了！”
“我记得前几次清剿不都是无功而返吗，最近也没有禁卒大规模出动过啊，虎口山这么大一祸害怎么就没了？”
“我听说好像是一位禁卒单枪匹马闯进去，直接把寨子上下屠了个遍！”
“你这从哪里听的谣言？一个人，还是个禁卒？就算是校尉大人都不敢一个人进土匪寨子！”
“对啊，武者也是人，哪怕是武师校尉也不能刀枪不入，更何况那虎口山两个当家都是武师，一旦掉进陷阱里，都是个死！”
“这可不是谣言！我今天亲眼看见一个年轻禁卒拎着两个脑袋，身后跟着一群被救出来的女人进了衙门，看热闹的围了一圈，现场可谓是哭天喊地！”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是虎口寨兴办寿宴，咱们连云城的校尉趁着两位土匪当家喝醉，直接动手袭杀！”
“至于那个禁卒，应该是帮忙处理后事的，连杀两个武师，校尉大人们可不得休息吗？”
“这个说的还算合理。”
“那我们路上得小心点，校尉大人们只杀了土匪当家，咱们说不定还能遇到零散的土匪呢！”
“没了土匪头子，那些土匪就是纸老虎，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不知不觉中，衙门众士卒已经赶到了虎口山，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彻底惊呆了。
偌大的山寨前门此刻一片血色，碎肉和断肢铺了一地，连几个完整的头颅都看不到，因为凡是大点的尸块全都被砸成了肉糜！
“呕~”
不少接受能力差的士卒看到这一幕，当即吐了一地，就算是见惯了凶杀案的老兵们都不由得脸色泛白。
负责领队的校尉正是杨校尉，他知道的比下面人多一些，但看着眼前宛如人间地狱的惨状，又想了想刚才在衙门里述职的那位青年，还是难免心生惊骇。
这真是他一个禁卒做的？
按理来说，哪怕是有世家血脉在身，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成长到这种程度！
难道是陈元虎专门抽调了一批陈家精锐，清剿土匪山寨，替那小子造势？
杨校尉犹不自信的检查了一番剩下的尸体，但除了一种大刀的刀痕外，就是一些完全构不成伤害，牙印和抓挠的痕迹。
而这刀痕杨校尉也知道，那就是伊言手中那柄鬼头大刀留下的，原为虎口山大当家的武器。
即使是再不相信，答案也已经摆在这里了。
一人，一夜，一个山寨！
杨校尉神色复杂。
那小子，真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