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让我帮你补习功课？”乔霜白瞪大了双眼，上下扫视了乔姝一圈，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本来以为乔姝还会在很长时间内继续保持不愿搭理自己的状态，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要不是乔霜白能肯定站在他面前的是乔姝本人，他都要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来假装的了。
“怎么，你不行？”乔姝其实也很怀疑乔霜白那傲人的成绩究竟是否来自于他本人，还是只是单纯用什么障眼法制造的假象。
“怎么可能。”乔霜白笑眯眯地伸手把刚才从路边摊买来的热豆花递给乔姝：“姐姐终于愿意向我求助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乔姝白了他一眼，懒得纠正他的用词。豆花是她看着乔霜白买的，不算来历不明的食品，可以吃。
川城的美食和它的城市风格一样包容万千，放在别的地方可能要引起不少争端的甜咸之分，川城的人们表示我全都要。
乔姝的那碗是放了辣椒的辣豆花，油炸过的馓子切成小块，搭配着大头菜和黄豆一同送入口中，葱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整个身体都跟着暖和起来了。
乔霜白那碗和乔姝不同，只放了白糖，是小孩子的最爱。从外表来看，完全想不到人高马大的乔霜白私下里会是个究极甜食党。
谈好了补习事项之后，乔霜白当天晚上就走马上任，拿着书本经过特许，进入了乔姝的房间。
和乔高远的房间相比，乔姝的房间面积还不到他的一半，一张狭窄的单人木床就占据了室内的大部分空间，剩下的一半又被桌椅占去了大半，导致衣服和其他杂物都只能见缝插针，哪里有空塞哪里。
好在房间内靠外的墙上有一面大窗，能够充分和外界进行空气交换。即使做不到真正的延伸室内使用面积，但给人的观感上要好上了不少，不至于觉得压抑的出不来气。
以前乔姝往往一个人在屋内待着，面积虽小，但对她而言也是够用了。现在乔霜白一米八的大个子一挤进来，空间瞬间被压缩了一半。两人甚至没法拉开一段距离地坐着，完全是挤在一起，手挨着手，腿并着腿。
乔姝眨了眨眼，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表明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至少改成不需要乔霜白在家辅导，在学校的自习课和休息时间找个空教室碰头讲讲题就好。
乔霜白对危机的敏感程度很高，瞬间觉察到了乔姝的意图。不想在第一次正式登堂入室的时候就被马上赶出去，这也太没面子了，乔霜白立马挺直了腰杆，翻开目前他们所学的篇章，对着乔姝讲起知识点来。
乔姝的不满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听了一会儿，发觉乔霜白竟然真的有点东西，讲的还不错，在深入浅出的方面甚至比他们科任老师做的还好，便也沉浸了进去，不再计较两人过近的距离。
其实乔姝在学习方面也不是真的不用功，但她对知识的吸收速度不足以支撑她仅在课堂上就将老师所讲的内容全部记住，课后她的时间又大部分都花在绘画上面，这是她日后想要从事的方向。
所以落下的知识越来越多，补起来的难度也日渐加大。学校里的老师虽然愿意为每一位学生答疑解惑，但是他同时要面对的人数太多了，绝大部分老师都是同时带着几个班的学生一起前进，不可能单独为其中的一个学生调整自己讲课的速度与进度。
其他家庭的学生可能会通过找家教的方式来追赶这部分差距，但乔姨母是绝不可能为乔姝额外买单的。她心中压根没想过乔姝毕业以后要怎么办，甚至不打算供对方上大学，只养到18岁就打算脱手。
乔姝因为小时候身体弱，晚上学了一年，现在已经年满18，是乔姨母不想再供养的年纪。要不是考虑到她还在上高中，断交学费并将人赶出家门会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对以后乔高远的成长不利，乔姨母早就让乔姝搬走远离了。
如今能够有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帮助自己学习进步，乔姝也不是非要死倔，拒绝来自乔霜白的一切侵染。就当作是他为自己制造麻烦的报酬了，总要为自己谋划点好处吧。
讲完知识点和几道例题之后，乔霜白让乔姝自己试着做几道同类型题目看看效果。
逼仄的空间对他这种大高个来说实在不算友好，他只能侧着身子坐，将一只手从乔姝身后绕过去放在椅背上，从后面看是一个将对方环抱在内的姿势。
两人的身高差让乔霜白即使在坐着的时候，也比乔姝高了大半个头。这样挤着，他还能闻到乔姝身上洗发水的香味。明明用的是同一款，但就是要比乔高远和乔姨母等人的香多了。
不，也许香的并不是洗发水，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墨香。那是一种作画的颜料，取自千年古木烧成的碳，点燃后香味经久不散，还有引渡灵魂的特殊功效。
乔霜白眯着眼细细闻了闻，确定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在梦中出现的味道，从他有意识开始就闻到了，也是他诞生的根源。
目光下移，落到乔姝认真的脸上。乔霜白搓了搓手指，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只是心血来潮，没有真正思考过以后要怎么办。如果乔姝对他的态度能够一直这样，其实就这么伪装成人类好像也不错。
乔姝对乔霜白在想什么一无所知，她在草稿纸上演算了许久，终于把面前的两道大题解算出来了。
把答题推到乔霜白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乔霜白一直看着她的方向在走神：“你在看什么？”
乔姝当然不可能认为这是乔霜白对自己暗生情愫，说到底，这种非人之物真的会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吗。所以比起春心萌动，还是警惕来的更多一些。
“啊。”乔霜白被唤回神，对上乔姝保有距离的目光，自己先笑了一下，将刚才的想法驱之脑后，拿起红笔对着答案和过程批改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家姐姐可真认真啊。”
乔姝“啪”地放下笔，忍住想要狠狠抽乔霜白一巴掌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这下乔霜白是真的傻眼了，没想到这种恶意卖萌的语气在乔姝听来居然还有这种感觉。他脑子快速转动了一下，通过对记忆里相似案例的对比分析，最后找出相似程度最高的那一种可能：一个学霸对一个学渣说“你学习可真认真”，好像除了欠打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还真是……乔霜白掩面，尽量不要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可惜泄露的那一两声笑意还是成功让乔姝攥紧了拳头。
在巴掌落到自己身上的前一秒，乔霜白终于止住了笑意，伸手接住乔姝的掌心，虚心地请教道：“我改、我一定改。不过是只有后半句有问题吗，前面用不用改呢？唔，姐姐这个词好像是不太会出现在成年的姐弟之间，但是只叫姐好像是真的家人一样，那我该怎么称呼呢，乔姝，小姝，还是……阿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