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会议结束后,各部门的会议如流水般一场接着一场。
平时赵高不在公司,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人,几位高管轮番上阵,硬是把他拽进一个个会议室,说是要给中层管理打打气。
直到晚上六点半,才算是把一天的会全开完。
其实也没都开完,蒋南星非拉着他给即将调往大京的公关团队讲几句,不过听说老张那边七点要关空调,这才放他离开。
......
“赵总,车备好了。需要给您安排晚餐吗?”唐柔轻轻敲门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赵高接过外套穿上,看了眼手表:“直接回别墅吧,昨天放了她们鸽子,今天得补顿好的。”
唐柔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
电梯里,赵高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明天帮我去趟老根山庄,送些资料给赵老师。”
“好的,赵总。”
唐柔记下这个临时安排,犹豫了下:“需要准备什么礼品吗?东北这边好像很看重这个。”
赵高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考虑得很周到。让后勤部准备些礼品,再挑两瓶好酒。”
......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别墅区,赵高远远就发现别墅的灯一楼亮着,不像平时几个人都在时那样灯火通明。
“奇怪,人都去哪了?”赵高嘀咕着推开车门。
客厅里,林绾正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书——《资本论》,一个多月过去了,看到了第六页。
听见开门声,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公司今天不是特别忙吗?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兔兔和夏眠呢?”
赵高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本来还想带你们出去吃顿好的。”
林绾合上书,眼神有些游移:“夏眠接了个短剧,今晚拍夜戏,估计要很晚。”
“那兔兔呢?”
“她......”
林绾咬了咬下唇:“她老家来人了。”
赵高一愣:“父母来了?怎么不早说?应该一起聚聚的,我还没见过她家里人。”
林绾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起身走到赵高面前:“兔兔说......她家里有点那个,不想让你认识。”
“有点哪个?”赵高皱起眉头。
“就是那个......她之前跟我们聊天时提过几句。”
林绾叹了口气:“她说现在这样就挺好,不想让你为她家里的事操心。”
赵高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现在在哪?”
“香格里拉酒店,中餐厅。”
林绾看了看表:“应该刚开始吃饭没多久。”
“走,咱们过去。”
赵高揉了揉太阳穴,抓起刚挂上的外套,出门时忽的一愣:“这剧情......怎么和叶萱拍的那个总裁脑残剧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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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香格里拉酒店的中餐厅包厢里。
兔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坐着的四位家人。
“甜甜啊,这地方得花不少钱吧?”
母亲李桂芳摸着绣着金线的餐巾,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你爸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来这么高档的饭店。”
兔兔笑了笑:“妈,您难得来趟盛天,应该的。”
她今天特意穿了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戴任何首饰,就是不想刺激家人的神经。
“装什么清高......”
弟妹刘丽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当网红、傍大款就是不一样,这种地方都当家常便饭了吧?”
兔兔的笑容不变,仿佛没听见一样,端起茶壶给父亲杨功成斟茶:“爸,路上累了吧?先喝口茶。”
杨功成五十出头,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他没接茶杯,皱眉问道:“你那个老板呢?怎么不带来见见?”
“他公司忙。”
兔兔放下茶壶,声音温和:“而且我觉得,我们一家人吃饭,没必要叫他。他是我男人,但和你们没关系。”
“没关系?”
弟弟杨帅嗤笑一声:“姐,你该不会是怕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吧?”
兔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她来之前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场面——自从三年前离开村子,她就再没想过让家人介入自己的生活。
每月按时打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服务员开始上菜,暂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清蒸东星斑、鲍鱼炖鸡、松露炒虾球......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桌,看得几人直咽口水。
“点这么多,得多少钱啊......”李桂芳小声嘀咕。
刘丽夹了块鲍鱼塞进嘴里,边嚼边摆手:“妈,您操这心干嘛?人家杨甜现在可是大老板的女人,这点钱算什么?”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兔兔:“不过啊,这种好日子能过多久就不好说了。”
兔兔慢悠悠地剥着一只虾,头都没抬:“丽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刘丽放下筷子,声音拔高了几分:“网上都传遍了,你公司那个老板身边全是美女!听说还和那个姓田的明星有一腿......谁知道哪天就把你甩了?”
兔兔指尖微微用力,扒了一半的虾壳从中间断裂。
她缓缓抬头,轻笑了声:“这话怎么酸酸的,想让我帮你介绍一下?可惜你太丑,他看不上。”
“怎么说话的!”
杨功成猛地拍桌,碗碟差点震到地上:“丽丽是为你好!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玩玩而已?你以为真能看上你”
兔兔放下虾,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从小到大,他这个做父亲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的感受?现在倒满脸都是为她着想的样子。
“爸......”
她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包厢安静下来:“我每个月往家里打的钱,都够在县城买套房子。弟弟结婚的彩礼、婚房、车子,哪一样不是我出的?”
她环视众人:“他怎么对我和你们没关系,但他给我的钱,你们可没少花......”
刘丽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嫌我们花你钱了?”
“我没这个意思。”
兔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是提醒你们,我的钱是怎么来的。”
“姐!”
杨帅皱了皱眉:“丽丽也是担心你。你说你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万一哪天......”
“万一哪天我被甩了,就没人给你们钱了,是吗?”兔兔直接打断他,晃了晃茶杯。
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几人显然没料到兔兔居然会这么直白。
李桂芳不安地搓着手:“甜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兔兔轻轻放下茶杯:“妈,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你们有问过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吗?”
她的声音依然柔和,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虚伪的面具:“我每个月按时打钱,你们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突然全家出动来盛天,真的只是想‘看看我’?”
杨功成的脸涨得通红:“反了你了!怎么跟父母说话的?”
“爸,您别激动。”
兔兔轻笑着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们这次大费周章的,是打算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