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娇:“等等。”
柳洛音转身,看向玉娇娇,问道:“娘娘还有事?”
玉娇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抚摸上了脸颊,轻声道:“本宫这样子也太丑了,如何能见晋儿。”
“你能送一套新衣服和首饰过来吗?”
柳洛音点头,说道:“可以,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的。”
玉娇娇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开心,嘴角弯了弯,说道:“多、多谢你。”
看着玉娇娇这扭捏的样子,柳洛音忍了忍笑意,转身离开了这里。
玉娇娇目送柳洛音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是我对不住你,若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再对你做那些蠢事情了。”
柳洛音走出冷宫,问了宫女地牢的位置,便又向着地牢走去。
柳家人锒铛入狱,她不得在他们死前看看他们,好好尽一尽“孝道”啊。
走进大牢,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柳洛音眉头微皱,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在狱卒的带领下,先来到了关押柳乐安的牢房前。
狱卒恭敬地道:“嘉成公主,这里是罪犯柳乐安的牢房,柳正阳和薛氏的牢房在最末尾间,需要奴才现在带你过去吗?”
“不用,你下去吧。”柳洛音说道。
“是。嘉成公主若有事需要奴才,只需喊一声,奴才立马过来。”狱卒讨好似地说道。
柳洛音颔首。
伴随着开锁的声音,牢房里的男人身子动了动,抬起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柳乐安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已凹陷下去,颧骨突兀地耸立着,皮肤粗糙且布满污垢,像是许久未曾清洗,干裂的嘴唇透着丝丝血迹。
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一缕缕黏在一起,夹杂着些许干草屑,显得格外狼狈。
长期待在牢狱,他身形消瘦得厉害,原本合身的囚服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衬出他的形销骨立。
当他的目光触及柳洛音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
先是不可置信的震惊,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柳洛音。
紧接着,那眼神里又涌起了一丝愤怒,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是想起了柳洛音与自己如今这般境地的关联。
但,愤怒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像是在绝境中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洛……洛音?”柳乐安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柳洛音走来,囚牢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洛音妹妹,你……你终于来看我了……”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柳洛音,可囚牢的栅栏无情地阻隔了他的动作。
柳洛音看着柳乐安,眼神中透着冷漠,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没有回应柳乐安的呼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洛音妹妹,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柳乐安眼中满是哀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他那脏兮兮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知道错了,妹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啊!”他双手紧紧抓住栅栏,指节泛白,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柳洛音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地说道:“你知道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当初你为了柳芙珠对我百般刁难、赶尽杀绝,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任由你们欺负,然后再在你们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吗?”
柳乐安听着柳洛音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妹妹,以前是我们不对,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你就看在这血脉相连的情分上,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改,我保证!”
“一家人?”柳洛音的眼神愈发冰冷,“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一家人了?自我回府,你们对我百般折磨,何曾有过一丝亲情?现在大难临头了,就想起我是一家人了?晚了!”
柳乐安见哀求无用,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愤怒再次涌上心头:“柳洛音!你这个贱人!别以为自己有多高尚!若不是你有萧京砚当靠山,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又能比我们好多少!”
“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外人,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顾!你不得好死!”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一定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把你给掐死!!让你无法再有机会祸害我们!”
柳洛音不怒反笑,悠悠道:“阿兄这就受不住,开始破防,对我破口大骂了?阿兄你可真不行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和你说呢。”
“阿兄还记得你被打断的手臂吗?其实这并不是七皇子打断的,是我找了人来,特意把你手臂给打断的。而我找他们的钱,还是阿兄你给我的。”
“大理寺,柳芙珠被指认杀害春香的证据,也是我亲手交给他们的。”
“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呢,啊对,还有阿兄和柳芙珠苟且的事情,其实也是我设计的。”
“你那夜想要掳我去南安王府,我早就发现了,所以我故意让她们打你那条完好的手臂,可惜柳正阳的暗卫来得太快了,否则你那条手臂也得断。”
“灵安寺,也是我将柳芙珠带出来,带到了凌和明的床上。柳芙珠和凌和明的床事,也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一出戏,阿兄,你应当是很喜欢的。”
柳洛音不疾不徐地说出她曾对他和柳芙珠做过的恶行,看着柳乐安逐渐失控崩溃,跟一头疯了的野兽一般,她笑出了声。
“阿兄,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效仿你们对我的行为吗?”
柳乐安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疯狂地拽着栅栏,那原本就有些松动的栅栏被他扯得嘎吱作响。
“柳洛音!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在狭窄的牢房里回荡,透着无尽的怨毒。
柳洛音嘴角依旧挂着那讥讽的笑,她微微歪着头,挑衅似的看着柳乐安,说道:“好啊,来啊,杀了我啊。”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将我碎尸万段。”
柳乐安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他用尽全力地摇晃着牢栏,仿佛要将这牢房摧毁。
就在这时,狱卒听到动静,急忙从远处赶来。
狱卒见柳乐安这般癫狂的模样,生怕他伤着柳洛音,二话不说便抽出腰间的棍棒,对着柳乐安的手狠狠打去。
“放肆!竟敢对嘉成公主如此无礼!”狱卒大声呵斥道。
柳乐安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打我!等我出去,定要你们好看!柳洛音,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洛音摆了摆手,示意狱卒停下,悠然说道:“阿兄,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下场吧。你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你万劫不复。而我,会在你们临死的那日,盛装出席。”
“我会亲眼看着你们的脑袋落地,直到你们咽气。”
狱卒恭敬地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柳乐安。
柳乐安恶狠狠地盯着柳洛音,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柳乐安再也忍不住,朝着柳洛音吐了一口唾沫,可惜隔着栅栏,那唾沫只能落在地上。
“柳洛音,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狱卒见状,再次举起棍棒,警告道:“你若再敢对公主殿下出言不逊,休怪我们不客气!”
柳乐安却置若罔闻,依旧疯狂地叫骂着,只是声音渐渐变得沙哑,随后变成了杀猪般的叫声。
柳洛音看着被狱卒殴打的柳乐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向柳正阳和薛氏的方向走去。
柳正阳和薛氏早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知道是柳洛音来了,所以都来到了栅栏处,想去看外面的情况。
但哪怕她们的脖子伸得再长,也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正当他们忐忑不安时,柳洛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薛氏一见到柳洛音,
薛氏一见到柳洛音,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双手紧紧抓住栅栏,问道:“柳洛音!你对乐安做了什么?他怎么叫得那么惨?你到底对他下了什么毒手?”
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嘴角泛着白沫,模样格外狰狞。
柳洛音冷冷地瞥了薛氏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过是跟他说了些心里话,谁知道他就受不了了,还想对我动手。还好狱卒来得及时,不然我还真怕他伤到我呢。”
“这不,他想行凶,狱卒自然要出手制止。”
薛氏:“你这个恶毒的东西!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得去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乐安从小被我们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你这是存心要折磨死他!害死他啊!”
柳洛音言笑晏晏道:“母亲的话真是好笑,究竟是谁先要害死谁的呢?女儿这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而且女儿为什么要害死他啊,他都活不了几天,女儿干嘛脏自己的手啊。”
薛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摇晃着栅栏,大声咒骂道:“你这恶女!你敢这么对待乐安!你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超生!你会遭到报应的!老天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闭嘴!这是乐安罪有应得!你在这放什么屁!”柳正阳吼了一声薛氏,生怕她会惹得柳洛音生气。
话罢,柳正阳看着柳洛音,眼中闪过一丝期盼,说道:“音音,你也和你母亲一般见识,她头发长见识短,要爹说,你这做得对。”
“你现在过来看爹,是想救爹出去的吧?爹就知道,音音你不会亲眼看着爹去死,你是最有孝心的孩子!你放心,爹今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往后爹的一切,都是你的!”
柳洛音理了理衣裙,漫不经心地道:“柳正阳,你想多了,我是来看你们的惨状,你们的笑话。”
“哦,还有,看着你们快要死的份上,我也该将真相告诉给你们。”
“柳乐安的手臂,是我派人打断的。柳芙珠放血春香的事情,也是我给的证据。你被罢职,长宁侯府的事情,也都是我的手笔。”
“还有柳芙珠下毒毒害母亲你,其实最后给你下毒的是我,而不是柳芙珠。”
“柳芙珠和凌和明的事情,也是我预谋许久的事情,我当时就在隔壁的房间,听着她的惨叫声。”
柳洛音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这些都还不算劲爆,她还有什么忘了说呢?
柳洛音稍稍回想了一下,唇角勾起,继续道:“你们还记得风姨娘吧,她啊,是我亲自安排到柳府的人,她是萧提督的人。”
“风姨娘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我们的授意。故意接近父亲你,让你和母亲离心,最后找到你通敌卖国的证据,送给圣上。”
“你被圣上重新重用,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所以将计就计。”
“可惜了父亲对风姨娘的一腔爱意,风姨娘她不但不爱父亲你,还对你恶心至极。”
柳正阳听着这些话,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双眼瞪得仿佛要从眼眶中弹出,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栅栏,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用力摇晃着,那栏杆被他摇得哐当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他扯断。
“柳洛音!你这个恶女!你竟然如此狠毒,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你!”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在阴暗的牢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薛氏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泪水夺眶而出,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珠儿,我的珠儿……”
想到柳芙珠,她的心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既伤心又愧疚。
她对柳洛音怒目而视,尖叫道:“你这个贱人!你毁了珠儿,毁了乐安,毁了我们柳家!”
“你怎么能这么狠,对自己的家人下此毒手!你就该被千刀万剐!受尽世间所有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