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京砚忽然往自己的方向看来，凌和明赶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而这时，章余却忽然站了出来。
凌和明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能从这道声音中听出来，章余主动暴露了踪迹。
凌和明心下感动，没想到章余待他如此忠心，竟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他、隐藏他的踪迹。
凌和明在心中做好了，他日东山再起，为章余报仇的准备。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萧京砚对章余出手，或是二人之间的谈话。
凌和明心中纳闷，为何迟迟没有声音传来，难道是萧京砚走了？
凌和明这么想着，再次抬起头往前方看去，正对上萧京砚那双森冷的眸子。
而章余，站在了他的身边。
凌和明的大脑一瞬间宕机了，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萧京砚看见章余，并不对章余动手？
章余为什么要主动出现，来到他的身边，暴露他的位置？
凌和明下意识地就认为章余背叛了他，他恶狠狠地瞪着章余，质问道：“章余，你扪心自问本王对你有多好，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本王！”
章余看着凌和明一副又生气又难以置信的样子，大笑了起来。
“背叛？凌和明你错了，我从来就不是你这边的人，何谈背叛呢？”
论其背叛，凌和明更难以接受、难以理解的是现在这句话。
他可以理解章余临死之前的叛变，毕竟人在性命危急存亡的时刻，总是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但现在，章余跑来告诉自己，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人，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让自己完蛋，他真的……无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犹如寒冬被抽走最后暖炭，只剩彻骨寒意。
好一会儿，凌和明才问道：“你是萧京砚的人还是凌云赫的人？”
章余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萧京砚，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道：“少公子，属下不辱使命，任务圆满完成！”
“只求少公子能借属下一剑，让属下泄愤一次！”
“云默。”萧京砚的话音刚落，一名黑衣少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名称为“云默”的少年将手中的弯月刀交给萧京砚，而萧京砚则将其放到了章余的面前。
“物归原主，去吧，于叔。”
凌和明看着那把弯月刀，尘封许久的记忆被打开。
这把弯月刀……是墨家军二团队长于蒙的武器，而于蒙……因为不归顺他，早就被他砍断四肢，做成了人彘。
这武器，他也早将其烧毁！
似是为解清凌和明的疑惑，章余拿出一瓶药水出来，倒在手上。
随后手抚上脸颊，竟撕了一张人皮脸下来！
凌和明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章余……竟真的是于蒙！
“是你！于蒙！你不是被本王亲手做成了人彘吗！”因为太震惊，凌和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破了音。
“是啊，如果不是少公子未卜先知，我应该是被你做成了人彘的。”于蒙手握弯月刀，厉喝道，“凌和明，拿命来吧！”
于蒙忽然出手，凌和明迅速避过后，大喊道：“本王是对你们墨家军动手了，但本王动手之前是不是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愿意归顺本王的！”
于蒙冷笑道：“凌和明，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凉州那一战，是你让柳正阳开得城门。为了对付将军，你与南虞狼狈为奸，你通敌叛国！事后诬陷我们将军，害得墨家九族被流放！”
“如今你又骑兵谋反，为了将军，为了嘉庆，你都必死无疑！你还在狡辩什么！”
“逆贼！拿命来！”
见于蒙认了真，凌和明只能全力以赴。
但他心里明白，他就算战胜了于蒙，他也会被萧京砚捉拿，所以他还是要想办法逃脱。
于蒙许久没有用武，手法招式有些生疏，好几次险些被凌和明要了命。
但没多久，那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上手之后，于蒙的攻击凌厉了起来，刀刀致命。
凌和明一个没注意，就被于蒙一脚踹飞了出去。
趁着于蒙赶过来的时候，凌和明袖袍一甩，药粉迅速形成一片白雾，阻碍着于蒙的视线。
凌和明趁此，飞快往外围跑去，想要逃离这里。
但还没等他跑几步，他的后背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
下一秒，萧京砚落在了他的面前。
凌和明还想要动手，但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的内力被萧京砚封住，整个人软绵无力。
于蒙很快赶到，他看着凌和明，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留口气。”萧京砚说道。
“少公子放心，属下心里有数，现在不会让他死的！”于蒙说完，举着弯月刀，砍下了凌和明的一条手臂。
凌和明惨叫一声，脸色惨白如纸。
断臂处鲜血如注，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于蒙和萧京砚，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萧京砚，于蒙，你们今日这般对我，他日若有机会，我定让你们不得好死！”凌和明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于蒙冷冷地看着他，道：“不得好死？最该不得好死的是你！你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就该被千刀万剐！”
“你还想有他日？不可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于蒙又举起弯月刀，又朝着凌和明的另一条腿砍去。
“不要！”凌和明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但于蒙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凌和明的一条腿也被砍了下来。
凌和明痛得几乎昏厥过去，但强烈的恨意和求生欲让他强撑着清醒。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萧京砚和于蒙却没有半分快意，凌和明表现得越痛苦，他们就越难受。
他们的脑海里是墨高轩等人被折磨的画面。
萧京砚是真想就那么杀了凌和明，但就让凌和明这么痛快死了，他不甘心。
他要用尽所有酷刑，让凌和明生死不如。
萧京砚闭上眼睛，将眼中的仇恨敛去，他开口道：“云默，将他带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