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约莫二十米深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青铜巨门，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虎图腾。
“就是这里。”
话音未落。
我脖颈突然传来剧痛。
针扎斧凿一般。
这是麒麟来找我的麻烦了，看来得速战速决，这么想着，我二话没说直接冲了过去推开了门。
这门看着很重，但是用力一推，竟然轻松推开了。
推开青铜巨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洞穴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冰晶宫殿，四壁镶嵌着无数发光的蓝色冰晶，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极地极光下的幻境。
地面铺着半透明的冰层…
正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晶体，正是白虎胆。
它被九条锁链缠绕，锁链另一端深深钉入冰壁，每根锁链上都刻着咒文。
晶体周围环绕着细小的雷电，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两侧冰壁上冻结着数十具形态各异的尸体：
有穿着铠甲的武士、长袍道人，甚至还有几个明显是现代装束的探险者。
他们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惊恐的表情，指尖还凝结着冰凌，像是试图抓住什么。
“是历代来盗白虎胆的蠢货。他们以为是墓室呢，这其实都是为了盗墓来的。这东西对他们半毛钱用没有。”
这时候常玄青把我举了起来，我抓住冰晶的那一刻，手被电的发麻，却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把白虎胆吞进了肚子…
接下来的剧痛我已经非常熟悉，我躺在那里痛苦的等待剧痛过去…
这时候锁链已经顺着青铜门冲了进来，我知道这是麒麟老头儿最后的挣扎。
千钧一发，就只能看是他快还是我快了，二话不说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胳膊，把血硬生生吞了下去…
就在锁链刺穿我身体的下一秒…
意识模糊了。
再睁开眼睛我便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她穿着火红色小裙子，长了一张萝莉的脸，不过那个表情就像是…有个千八百岁的老太太了。
她看向我说道：
“你来啦。”
红衣女子朝我伸出手，指尖跃动着赤色火焰，很是漂亮。
我心里暗笑，要说动作，看样子是我快。
这是白泽说过的地方，需要我做出选择的地方。
我这才注意到她并非站在地面上，而是悬浮在虚空中，裙摆下隐约可见朱雀的尾羽。
她是朱雀。
“四圣残躯已在你体内，但想重定炼狱规则，还需通过我们的考验。能不能行，还要看你自己。”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却撞上冰冷的石壁。
这才发现已身处陌生洞窟，九尾他们都不见了踪影。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滴着水珠，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什么考验？”
朱雀轻笑，火焰突然暴涨形成一幅画面：
炼狱血月下，饕餮正撕扯着简家村的围栏，爷爷被气浪掀翻在地，村民们一个个痛苦的哀嚎着。
画面一转，蟒巳耀被九条锁链贯穿肩胛，生命垂危。
“选一个。”
朱雀的瞳孔燃起金焰，她审视着我说道：
“救亲人，还是救你的老仙。你选一个…”
我喉咙发紧。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折磨。
正当我要开口，我手腕开始发疼，那是当初黎曼姐给我留下的印记。我摸了摸手腕，感觉自己比之前要清醒许多，当初白泽是和我模拟过，选择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有一个选项是镇压凶兽，不可能一边变成了杀我家里人，一边变成杀我的老仙。
我的家里人和老仙不应该构成选择。
而且，我如果选了家里人放弃蟒巳耀，我就是不忠不义，如果我选择了蟒巳耀放弃了家里人，我就是不孝不仁。
不论我选择哪一个，看起来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选哪个…应该也不会通过考验吧？
想到这里我有点儿无奈，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还搞这种云里雾里的陷阱…
“我拒绝。”
我直视朱雀的眼睛，笑着说道：
“这不是真正的考验。四圣兽当年牺牲自己封印凶兽，怎会设下如此卑劣的陷阱？我选了蟒巳耀我就是不孝，我选了家里人我就是不义。你不如杀了我，成全了我的忠孝仁义。”
洞窟剧烈震动，朱雀笑着点点头，她的身影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降临…
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袭来。
我痛苦的捂住脑袋，闭上眼睛…
眼前的画面是先祖将婴儿抛入炼狱换取长生，是蟒巳耀不知道什么时候替我挡天劫鳞片尽碎，是白泽日日夜夜被记忆折磨…
最痛的画面是弟弟蜷缩在无回崖底，痛苦的呻吟。
“这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儿。”
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冰晶宫殿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片虚无的星空。
我睁开眼睛…
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青铜天平上，左托盘是简家村全族的魂魄光点，右托盘则是蟒巳耀被锁链缠绕的虚影。
天平中央刻着四圣兽的图腾，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红光。
“四圣择主，必断其执念。”
星空凝聚出青龙的虚影，龙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深海般的寒意：
“当年我们封印饕餮时，也经历过同样的抉择。我想，白泽那老家伙已经告诉你，你要怎么选择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
“当你选择要镇压饕餮那些凶兽的时候，你便会如同我们一样彻底失去自我，即便是你家里人都能去投胎，即便是你的老仙们都能得到自由。你也无法再参与其中。”
我站在那里，看着最后两个选项。
一个是放所有人自由，一个是镇压凶兽。
而我其实没有选择，如果我选择放所有人自由，最后遭罪的还是我自己。
所以我只能选择镇压凶兽。
“我选择镇压凶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情绪。
青龙的虚影微微颔首，龙目中闪过一丝悲悯：
“你确定？一旦选择，便再无回头之路。”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饕餮要是出去，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说不定第一个吃的就是我爷爷，第二个就是蟒巳耀。放所有人自由？呵…最后大家都是一死，再说除了饕餮这样的大凶兽以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凶兽，我不能造孽。”
天平骤然倾斜，左右托盘寸寸断裂，消失无踪了。
我眼前出现了很多人，他们似乎都在看着我，却又似乎在看向别处。
爷爷，弟弟，简乐。
九尾，白灵霄，蟒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