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松快了许多的南希已经忘了刚刚的痛苦,在强灯光下扮了个鬼脸:“不是吧,小姐,这是谈话的合适态度吗?”
徐一流不置一词,将手里的绳子猛地拉紧又放松。
南希嘶了一声:“oKoK,我懂了我懂了。”
她眯着眼在强光下呼了一口气:“好吧,你想谈什么?”
徐一流说:“你应该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说实话,如果我放了你,你会老实回自己来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南希毫不犹豫地给出这个答案,哈哈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乐子的,还没有过瘾,为什么要回去?”
徐一流手中的绳子收紧了一点,温声道:“哪怕下一次你会直接死去,连和我谈话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可能——”
【让她睡着。】
姬清瑶抿唇挑眉:【遵命喽。】
徐一流等了一会儿:【叫醒她。】
【醒了。】姬清瑶郁闷道,【这就是我的用处吗?审讯工具,真的吗?杀鸡焉用牛刀啊。】
可惜徐一流没有回答她,注意力全在悠悠转醒的南希身上,微微俯身,额头贴着南希的额头,笑着说:“现在,告诉我。”
“你真的想死吗?”
南希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龟裂了:“你给我下了药?”
不,就算是最先进的药物,也得注射、吞服或者由空气吸入,前者她没有任何印象,后者需要一些手段来确保吸入药物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徐一流叹了口气:“我这么跟你说吧,对我们来说,杀你是最简单的选项,不论是什么情景下。”
南希盯着这个华国面容的女孩,半晌后忽然绽出笑来:“我们可以当朋友的,徐小姐。”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一流站直,将强光灯关了,“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稍后再给我答案。”
门关上,被带着撤出来的霍知也一脸懵:“怎么还让她考虑?这不是已经谈成了吗?”
徐一流抱着胳膊,低头看地板上天花板的倒影,又抬头道:“我忘了一件事。”
霍知也疑惑道:“啥事呀?”
“你,我……还有盛莫,应当不用担心对付不了南希。”徐一流看了眼江与云,“但是还有季衔星和他,万一她不管不顾大开杀戒,我们好危险哦。”
霍知也瞪她:“不许模仿我的语气。”
江与云提醒道:“应该不需要担心,资料上显示这个人是非常典型的愉悦犯,她的目标只你一个,大概率不会对其它人动手。”
见徐一流没说话,他继续说道:“据统计,她真正动手杀掉的人只有那些榜上的杀手或者罪大恶极的罪犯,其它案子全用的是愚人节的手法,戏弄一番后逃之夭夭。”
“由上总结来看,她想对你下杀手,只是因为她认为你是同行,如果你向她解释清楚,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将目标改成和你切磋。”
江与云只是习惯性地讲述事实,可等他说完,徐一流的脸藏在阴影中,没有偏过来:
“百分之九十,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江与云一怔:“概率很小……”
“但不等于零不是吗?”徐一流不容置疑地说道,“我要找到一种确保她一定不会动歪心思的手段,不管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
说完,她大步朝一楼走去。
霍知也冲江与云耸耸肩。
“那个,你。”
江与云喊住霍知也。
霍知也眨眨眼:“嗯?”
江与云试探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咋了?”霍知也瞪他,“你要跟我说她坏话吗?”
见霍知也一副要跟他发火的样子,江与云好笑地说:“怎么会?我只是想问,她怎么变了?”
霍知也皱眉道:“啥变了?”
“他说的是徐一流的做事风格。”忽然出现的姬清瑶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欣赏完这俩人惊慌的神情,姬清瑶才施施然开口:“徐一流这个人,做事向来不管不顾的,莫说百分之九十,但凡这个概率超过百分之一,有利益在前她都敢试试。”
江与云忧心忡忡地说:“没错,这是我认识的徐一流。”
“啥叫你认识的徐一流?”霍知也最近越看江与云越不顺眼,“我比你认识她得早多了……不过她确实是这样的。”
她立刻不管江与云了,看向姬清瑶:“还是方老师的事,对吧?”
姬清瑶耸耸肩:“要不然呢?”
江与云愣了愣:“方老师……是那个前段时间出事的老师吗?”
他和方晓意不熟,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只在徐一流带方晓意来项目楼参观的时候见过一次,自然也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对方死了。
江与云见霍知也点头,默了默。
霍知也喃喃道:“我就知道,否则她不可能会这么急切地要我和季衔星每日训练,可她自从那天过后什么都不说。”
姬清瑶知道徐一流是去叫季衔星去了,季衔星赖床,一时半会儿不会立刻下来,所以并未着急结束这个话题。
至于徐一流为什么不说,姬清瑶自然是知道的。
她拥有徐一流将近二十年的记忆,这个人早就习惯了独立解决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就算方晓意死前很努力地开解,徐一流也的确有所触动,可这么久的习惯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改变?
姬清瑶打开手机看时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徐一流,嗯,这么说吧,方晓意的死,留给了她很大的心理阴影。”
她笑嘻嘻地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啦,她的心理阴影太多了,多一个就像往海里倒一盆水——谁看得出?”
她看到霍知也下唇包着上唇,吸了吸鼻子。
姬清瑶扶额。
好吧,这是个感性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家伙本来就爱哭,只要江与云不大惊小怪就行……江与云?
姬清瑶目瞪口呆地看着江与云的背影:“他大爷的怎么哭了?”
不是,人类都这么感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