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光点散尽,圣皇的意志彻底从这片天地间消失。
紫宸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沈安和云天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震撼。
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让他们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天外妖神,武帝传说,天仙之秘,四象令牌……
任何一件,都足以在整个修行界掀起滔天巨浪。
而现在,这些都如同山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他们二人肩上。
“呼……”
不知过了多久,云天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沈安,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沈安,老夫修行五百年,自问也算是见惯了风浪,可今天这事……老夫是真的有点慌了。”
这番话,若是被外人听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堂堂大炎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何曾有过“慌了”的时候?
但此刻,他说的是真心话。
百尊化神妖皇,一尊天仙级的妖神。
这已经不是谋略和智慧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这是绝对力量上的碾压。
在这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安的脸色同样凝重。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那一百万出头的魔元,若是全部砸下去,将两门化神功法都点到圆满,能不能和那些妖皇掰掰手腕。
答案是,或许可以。
但面对那尊妖神呢?
恐怕,连给对方刮痧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是生命层次的鸿沟,难以逾越。
“国师,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沈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圣皇不是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吗?”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找到武帝城,得到成仙之法。”
“既然武帝能做到,舜帝能做到,那我们后人,未必就做不到。”
云天策看着沈安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中那份慌乱,也渐渐被压了下去。
是啊,这小子说得对。
天塌下来,也得有人去顶。
自怨自艾,除了等死,毫无用处。
“你说得对。”
云天策缓缓点头,眼神也恢复了平日的深邃。
“只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天妖谷的存在,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否则,不等妖神复苏,我人族内部,就要先乱了。”
他很清楚,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绝望之下,有的人会选择拼死一搏,但更多的人,恐怕会选择投降,甚至主动投靠妖族,去当那人人唾弃的“人奸”。
人性,是经不起这种考验的。
“我明白。”沈安点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云.策的目光扫过这空旷的紫宸殿,最后落在那具水晶棺上。
“圣皇遗体在此,不容亵渎。我们走后,必须将此地彻底封印,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计议已定,不再停留。
对着水晶棺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紫宸殿。
他们沿着神道,一路返回到那幽暗的入口。
走出地道的瞬间,刺目的阳光洒落,让习惯了地下昏暗的两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云天策回身,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他引动四周山脉地气,以自身化神后期的磅礴法力为引,布下了一座玄奥无比的颠倒五行大阵。
阵法成型的瞬间,整座九嶷主峰的景象都发生了变化。
那座破败的舜帝庙,连同那幽深的入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普普通通的乱石山林。
除非有精通阵法的大能,耗费数十年光阴推演,否则,绝不可能再找到这帝陵的入口。
做完这一切,云天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显然,布置这等规模的大阵,对他消耗不小。
“国师,你没事吧?”沈安问道。
“无妨,休养几日便好。”
云天策摆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符,将一道神念注入其中。
玉符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撕裂虚空,消失不见。
“我已经将南越之事,简略地告知了陛下了吗?”
云天策解释道。
“当然,关于天妖谷和妖神的事,我一字未提。”
“只是告诉他,南越妖乱的背后,有摩尼教的影子,天尸老人与鬼王已除,南越之患,基本平定。”
沈安点了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此事干系太大,即便是那位深不可测的炎帝唐玄,也必须慎之又慎。
“走吧,先回越安城。”
云天策叹了口气。
“这南越的烂摊子,还得收拾一下。”
“然后,我们就该去渝州,找关司主聊聊那条‘吞了龙令的巴蛇’了。”
越安城,州牧府。
当云天策和沈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议事厅时,早已在此等候多日的陈景与巴德,立刻迎了上来。
“国师!沈长老!”
“您二位……终于回来了!”
陈景那张儒雅的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一旁的巴德,虽然伤势未愈,气息还有些不稳,但眼神中的关切,也是显而易见的。
哀牢山一别,便是数日。
他们只知道国师与沈长老去赴那凶险异常的哀牢山会,之后便音讯全无,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让二位久等了。”
云天策神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疲惫,他走到主位坐下,淡淡开口。
“哀牢山之事,已经了结。”
“天尸老人,摩尼教鬼王,皆已伏诛。”
“南越妖国余孽,以及与摩尼教有所牵连的势力,可以开始清算了。”
云天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听在陈景与巴德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