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评审席上几个技术出身的专家，明显坐直了些，注意力被勾了过来。
“我们腾龙，”顾青继续，声音平稳，“最近在另一个高精度控制系统研发中，”——他巧妙地用了移液枪项目的积累，却隐去了具体名称——“开发了一套自适应学习框架，特别适合小样本、高噪音环境。”
“核心是一种改进型的注意力机制，加上动态权重调整算法。”
“好处是，保证精度的前提下，能大幅降低模型训练对算力的依赖，而且对异常值和噪声的抗干扰性更好。”
他没用ppt，纯靠语言，就把建豪方案的短板和自家方案的亮点给点透了。
“这套框架的部分关键模块，我们已经跑通了初步验证，相关数据……”顾青侧头示意苏知夏。
苏知夏立刻反应过来，将一个U盘递给工作人员：“这里面是我们部分算法模块的测试报告和性能对比数据，各位专家可以看一下。”
那位先前发问的专家接过U盘，直接插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旁边几位也立刻围拢过去。
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下来，只有鼠标点击和键盘轻敲的声音。
建豪集团那位技术副总，脸上的得意表情像是被冻住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顾青刚才点出的那几个技术难点，恰恰是他们方案里含糊其辞的地方。
顾青坐回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提。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极轻微的震动。
他垂眸，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屏幕。
是王娟发来的短消息，言简意赅：“评审组，周副主任，苏建新老同学，重技术实干。”
原来如此。他心里有了数，很快锁定了评审席上那位面容严肃、看起来像技术派的领导。苏建新那边的人脉，关键时候递了句话。
评审会结束，结果没当场出来。
一走出那间压抑的会议室，苏知夏才感觉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向旁边的顾青，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惊叹和感激：“顾青，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
“希望能起点作用。”顾青的回应很平淡。
技术上占了点上风，不代表稳了。苏建豪那边肯定还有后招，评审组内部怎么博弈也难说。
腾龙的命运，还悬着。
回到别墅，顾青刚在沙发上坐下，打算捋一捋今天的得失，脑海里那熟悉的电子音不期而至。
【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触发特殊任务：‘釜底抽薪’。】
【任务目标：在AI大工程项目结果公布前，获取建豪集团在竞标过程中涉嫌不正当竞争或技术侵权的证据。】
【任务奖励：敬业点数+2000，系统商城临时访问权限（1小时）。】
【失败惩罚：腾龙失去AI项目资格，宿主当前职位面临降级风险。】
顾青挑了下眉。
釜底抽薪？
系统这是嫌不够乱，要他主动去捅建豪集团的马蜂窝？
不过……系统商城临时访问权限？这奖励有点意思。
看来，光靠技术答辩还不够，得给苏建豪来记狠的。
这场AI项目的争夺，远没到结束的时候。硬仗，现在才算真正开打。他得赶在结果出来前，找到能把建豪集团锤下去的实锤。
会议室里那股子紧绷的劲儿还没散。
李学明搓了搓手，凑近了点：“顾部长，刚才那手……啧，真把建豪那帮人给干懵了。”
王娟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反而多了层忧虑：“可这么一来，苏建豪那边不就彻底得罪死了？咱们公司以后……”
苏知夏抬手，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又哑又疲：“张姐，银行那边，有信儿了吗？”
财务张姐推了下眼镜，镜片后面是掩不住的灰败：“苏总……完了。汇海那笔救命的过桥贷款，刚来电话，直接给停了。”
苏知夏身子倏地绷紧：“停了？凭什么？！”
张姐一脸苦涩：“还能凭什么，建豪集团那边递话了，银行怕担风险呗。”
“又是他！”苏知夏一拳砸在桌面上，指节捏得发白。
屋里只剩下空调嘶嘶的出风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AI大工程……”苏知夏猛地抬起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什么，“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必须拿下！”
顾青走到窗边，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亮了起来。
【系统任务提示：协助腾龙创新科技获得AI大工程项目资格。】
【任务奖励：敬业点数+1000，随机技术图纸一份。】
【失败惩罚：公司破产风险大幅提升，系统稳定性下降。】
呵，果然来了。顾青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转过身：“评审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不好说，快的话今晚，慢的话明天。”苏知夏声音有点飘。
“项目需求书，还有建豪那边的方案，再给我看看。”顾青坐回电脑前。
苏知夏立刻把电子档发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
顾青和李学明他们几个技术骨干，对着一堆数据和模型玩命。
苏知夏也没闲着，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想找评审组的人疏通一下，哪怕只是解释两句，可回应她的，要么是敷衍，要么是直接拒接。
苏建豪那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腾龙头顶。
夜越来越深，外面连车声都少了。
评审结果，还是没动静。
苏知夏眼睛熬得通红，声音沙哑得厉害：“顾青，你说……咱们还有戏吗？”
顾青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像要飞起来：“结果没出来，就别自己先认输。”
突然，一直盯着手机刷消息的王娟猛地叫了一声：“苏总！快看！官网！官网更新了！”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把手机怼到苏知夏面前：“AI大工程……合作企业名单……”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空气仿佛凝固。
苏知夏屏住呼吸，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口，指尖冰凉。
屏幕上的字一个个跳进视野。
“第一名……繁星科技集团。”
意料之中。苏知夏的心往下沉了沉。
“第二名……建豪集团。”
完了。苏知夏只觉得眼前有点发黑，一股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王娟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带着哭腔：“第三名……”
她声音突然卡住，然后猛地拔高，变成一声难以置信的尖叫：“啊！腾龙！第三名是腾龙创新科技！苏总！我们中了！我们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