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金镯子不止大，款式也很老土，完全不适合龙团团，甚至他还在镯子上看到了几道划痕，像是——
他抬眼。
白灵灵头埋得很低，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裴寂甚至觉得她的身体都是颤抖的，像是窘迫，也像是恐惧，好像要把自己藏进地缝里一般。
原来她知道她妈妈送给团团的镯子是别人戴过的啊。
裴寂有些不解。
既然知道送出这样的礼物，会尴尬，她为什么不把镯子藏起来，只送团团油画呢，总不能是有人逼她吧？
“镯子有一点点大，”龙团团小脸红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能等团团长大再戴它了。”
白灵灵稍稍松了一口气。
“灵灵姐姐，你的画真好看，”龙团团小心翼翼地摸着画作，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像天空，还有这里，它好像星星呀。”
“夜空，”白灵灵轻声道，“这是乡下的夜空。”
龙团团恍然大悟，看向白灵灵的眼神更崇拜了：“灵灵姐姐，你太厉害了，跳舞好好看，画出来的画也好好看，你简直是——美羊羊！”
“没、没有，我乱画的。”
“这叫什么？”小卷毛挠挠头，“妈妈说，这好像叫凡尔赛。”
白灵灵没怎么听懂，但她还是觉得羞愧，两个弟弟送给团团的礼物都很有趣，只有她送了自己画的画，还是姐姐看一眼就差点把它撕掉的画，一定很难看吧，团团真好，她送她这样的礼物，她都不嫌弃。
她紧紧地抱住团团，眼圈红红地说：“谢谢你。”
龙团团：“？”
她一头雾水，但还是呆呆地回了句：“不客气？”
白灵灵更感动了。
团团怎么这么好呢，不但长得可爱，心地还善良，自己道歉，她还让她不客气呢，天底下居然有团团这样好的人，简直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你们怎么都不抱我？”小卷毛撅起嘴巴，不满道，“哼，真偏心。”
“那团团抱你？”
“不行，”裴寂板着脸道，“男孩子不可以抱女孩子，不然会烂手。”
“真、真的？”
裴寂严肃点头。
“那怎么办呀？”龙团团小脸都白了，眼里满是无措，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昨天哥哥抱团团了，哥哥的手怎么办？有没有好痛？会不会烂掉？”
小卷毛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完蛋辣！我抱过好多女孩子！”
裴寂：“……”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龙团团相信他的手不会烂掉，可一抬头，就对上小卷毛难掩幽怨的小眼神。
他眨眨眼。
“裴寂太坏了，”小卷毛撇撇嘴，“他骗人，把我们都惹哭了，然后他只哄团团，不哄我，哼，不跟你玩！”
“别呀，”龙团团连忙道，“窝们要一起玩，再吃糖糖呀。”
“那还是跟他玩吧，我想吃糖。”
小卷毛毫无原则。
四只小团子挤挤挨挨，你一口，我一口，欢快地吃了起来，等午饭做好的时候，他们都要吃饱了。
但还是继续干饭。
没办法，龙团团吃得实在太香了，小脸蛋儿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不一会儿，小饭碗就空了，看得人食欲大增，别说小卷毛了，就连白灵灵都破天荒地吃了满满一碗。
等午饭吃完，几个小家伙肚皮都鼓了起来。
硬是被江妈妈赶出去消食。
龙团团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白生生的小胳膊小腿，看着白白嫩嫩，十分软乎，捏一下，还能陷进去个小窝窝，白灵灵都没忍住，偷偷戳了她一下。
“咿呀！”
龙团团躲了两下，咯咯笑起来：“姐姐别戳团团呀，好痒的～”
裴寂看向白灵灵的眼神都带着羡慕。
他也想戳。
但小卷毛还在身旁虎视眈眈，但凡他有戳团团的意向，小卷毛也会动手，裴寂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花？”
“这系月季！”
龙团团脆生生道：“奶奶种的！”
月季花开得极盛，花瓣层层叠叠，像被人精心晕染过，饱满又艳丽，最大的一朵足有成年人的巴掌大，离得老远都能闻到它令人沉醉的香气。
“团团，”小卷毛呆呆道，“我可以摘一朵吗？”
“花摘下来会死的，”白灵灵小心翼翼地捧着月季，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吓到花朵里的精灵，“别摘它们。”
“那好——”
话说一半，小卷毛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惊喜道：“你们快看！地上有一朵花！哇！还有一朵！那里也有！”
几只小团子欢快地跑过去。
落在花坛里的月季虽然不如枝头上的鲜艳，但依旧好看，几个小家伙一人一朵也都心满意足了，龙团团更是把花朵插到自己的头上，扬着小下巴问：“哥哥姐姐！团团美不美！”
白灵灵重重点头。
小家伙开心极了，捡起月季就别到了白灵灵的耳朵上，想了想，又看向裴寂。
“……你自己戴吧。”
“哥哥也戴，”龙团团小胖手一挥，大气道，“哥哥和卷卷都要戴！”
“不！”
小卷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拔腿就跑，还嚷嚷道：“小女孩才戴花呢！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龙团团立马去追！
小卷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眼看着自己要被追上了，他心里慌得不行，大喊大叫：“啊啊啊啊！别追了！我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了！”
“那你停下呀！你停下，团团就不追——”
咦？
龙团团呆了一下，连忙刹住脚步，歪头看向院外，一对中年夫妻正朝自己的方向挥舞着手臂，表情难掩焦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龙团团！你怎么不追我了？”小卷毛一边大喘息，一边说，“是不是认输了！”
“有人在看团团。”
“啊？”小卷毛往外看，也咦了一声，“他们是谁呀？你认识？”
龙团团摇头。
小卷毛说：“那我问问他们去。”
“别去，”裴寂皱眉，“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我们回去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