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里，喧闹混杂着脂粉酒气，熏得人有些昏沉。
林阳拣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一枚玉佩在他指间慢悠悠地滚来滚去，偶尔折射灯火，漾开一圈难以言喻的幽光。那是系统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专门用来勾引某些心眼活泛的家伙，能让他们嗅到“好处”的味道。
身上的混沌战甲早隐去了形迹，化作最寻常不过的青布袍子。丹田里的混沌本源却一刻不停，温顺地流淌着，随时能应付任何变故。
杯里的茶水刚入口，还带着点温热，楼梯那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阳抬了抬眼皮。
几个身影从二楼雅间晃晃悠悠下来。打头的是个胖大的中年男人，天香宗外务堂长老的服色，脸上肉都快堆到了一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透着精明，又藏不住那股子猥琐劲儿。
他胳膊还揽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轻姑娘，身后跟着俩面无表情的护卫。
错不了，就是系统推演里那个吴长老。
林阳手上的动作更慢了，故意让那玉佩在指尖多转了两圈，幽光恰到好处地晃了一下。
果然，那吴长老走到近前，脚步猛地顿住，小眼睛直勾勾地就盯了过来。
“嘿！小子，你这玩意儿哪淘换来的？”
吴长老也不管旁边还站着人，直接就拦在了林阳桌前，肥手伸过来就要抓那玉佩。
林阳身子微微后仰，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惊慌。
“这位前辈，您认错了吧？小的就是个过路的行商，这是家里传下来的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少废话！拿来！”
吴长老身后一个护卫立刻沉声呵斥，蒲扇般的大手跟着就抓向林阳的胳膊。
林阳赶紧起身，脚下像是绊了一下，狼狈地往旁边躲。
那护卫抓了个空，自己反倒重心不稳，哎哟一声撞翻了旁边桌子的酒菜，摔了个仰面朝天。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哄笑声。
“废物点心！”吴长老脸上挂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可眼睛还死死粘在林阳手上那块玉佩上，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林阳像是手忙脚乱，急着把玉佩收回怀里，袖子里却“不小心”掉出来一张叠好的纸。
纸张在地上摊开了一角，上面隐约能看到“张长老”“账目”、“私吞”几个歪歪扭扭的墨字。
吴长老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飞快地推开身边那女子：“柳儿，你先回去歇着。”
又冲那两个护卫一摆手：“你们两个，也滚远点，门口守着去！”
护卫还有点犹豫。
“耳朵聋了？滚！”吴长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
等人走远了，吴长老脸上的横肉挤出个极其热情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半点没进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凉飕飕的阴冷。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面生得很呐。楼下人多嘴杂，不如……上楼雅间，老夫请你喝一杯？”
林阳心里门儿清，面上却依旧慌乱，手忙脚乱地把那张惹祸的纸条捡起来塞回怀里，动作间又故意让吴长老瞥见了一角。
他拱拱手：“不敢劳烦长老，小的这就走……”
“哎，不麻烦，不麻烦！”吴长老热情得反常，肥厚的手掌直接搭上了林阳的肩膀，力道不小，“有些事情嘛，还是找个清净地方，咱们私下里聊聊，更妥当，你说是不是？”
雅间里，劣质的茶水换成了香气扑鼻的美酒。
吴长老亲手关紧了门窗，这才慢悠悠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盘问林阳的来路。
林阳照着系统给的剧本，把自己说成一个从犄角旮旯山城出来的小商人，走了狗屎运得了几样好东西，正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买家。
“啧啧，小兄弟，你这块玉佩，可真不是凡品啊。”
吴长老终于忍不住了，胖手指着林阳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块玉佩，“能不能……让老夫仔细开开眼？”
林阳脸上露出点肉疼的犹豫，磨蹭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这玉佩自然是系统特制的，表面平平无奇，内里却被灌注了一种微妙的灵力波动，只有像吴长老这种贪念深重的人凑近了，才能隐约感觉到其中似乎藏着惊人的“价值”。
吴长老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灵气内敛，暗合五行……小兄弟，你开个价吧！老夫收了！”
“长老真是好眼力，这东西确实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林阳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不过嘛，比起这玉佩，我手里还有样东西，那价值……可比这玉佩高多了。”
“哦？”吴长老顿时来了精神，小眼睛里贪婪的光几乎要化为实质，“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老夫瞧瞧！”
林阳却不急着亮底牌，反而话锋一转，貌似随意地问：“我这一路走来，好像听人说，天香宗最近在忙活一件大事？听说是内堂那位张长老在主持……不知道吴长老您，有没有参与啊？”
吴长老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脸色阴沉下来：“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干什么？”
“长老您误会了，我就是个做买卖的，路上听了一耳朵，随口问问罢了。”林阳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端起酒杯，“长老要是不感兴趣，那……那就算了，我这就告辞……”
他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吴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压低了声音，死死盯着林阳，“你刚才掉的那张纸！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林阳装出副吓了一跳的样子：“长老……您说什么呢？我……我不明白……”
“还跟老夫装蒜！”吴长老急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阳脸上，“刚才！就刚才！你掉的那张破纸！上面明明写着张扒皮的事儿！”
林阳脸上露出“挣扎”“犹豫”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却又紧紧攥在手里，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