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北被请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不过刚刚他路过了一间很大的会议室。
通过门缝，顾西北看到这间大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个人，都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呢！
而这大会议室的门上，写着“第三巡视组第二小组 非请勿入”
顾西北跟着进了这大会议室旁边的一间小会议室。
里面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了。
前面也架设好了拍摄的设备，见人一进来，景组长便点点头，“开始录吧！”
“小顾爷，开始了啊！”
赵可付赶紧提醒一句顾西北。
“好！”
顾西北应了一声就坐了下来。
“一共两件古董，请专家老师鉴定。”
“好！麻烦把古董拿出来！”
工作人员拿出了两条长长的锦盒。
顾西北一看心里就有些凉意出来。
因为，林再生就喜欢书画。
这虽然不能说明什么。
但如果拿出来的是装瓷器的锦盒，那岂不是更好么！
顾西北先打开了第一个锦盒，将画轴取了出来，慢慢展开。
这呢，是一幅水墨花鸟。
立轴纸本。
高约一米五，宽约六十五公分。
水墨花鸟，画的是竹子，牡丹。
画面并不复杂。
不过妙就妙在这幅书画上的书法。
有题诗一首：小抹随人索不工，长竿一柄摆花风。墨王何处游春去，翠盖深檐障蜜蜂。天池漱者渭。
用印五方：天池漱仙、袖里青蛇、文长、青山扪虱、湘管斋
另外还有小字题跋：子猷宅畔曾移竹……
画家是谁呢？
天池漱者渭，就是徐渭，徐文长。
徐渭的画自然是好的，潇洒恣意。
最主要，这幅画上面还有大篇幅的书法。
而书法的存在让这幅画价值提升不少。
如果这幅画单单就是竹子牡丹，简单的落款。
那这幅画也就四五百万的样子。
不过，多了这许多书法，其价值直接就翻了一倍。
顾西北估计按市场价，这幅书画应该能上到一千万去。
不过问题的关键是，这画是真的么？
顾西北仔细看了看，从画本身，到装裱材料，都研究的很认真。
最主要，他想找到这画跟林再生的关系。
他使劲想，都没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对应的线索。
他不记得他曾经在林再生家见到过这幅画。
也没听林再生提过这幅画，哪怕是画家徐渭的名字林再生都不曾说过。
不过，鉴定的结果却是让顾西北有些许失望，或者说忧心的。
这幅画，是真的。
但他没有直接给出结论。
而是把画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了另一幅画。
纪检的人一看顾西北看完没给结论就又去拿另一件，不禁提醒。
“顾老师，这件的结论还没给呢！”
“看完一起给吧！”
“不是，一件一件结”
这人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赵可付给拍了一把。
“啧！听专家的！就两件东西！”
“哦哦！”
顾西北打开了另一件锦盒，将画轴取了出来。
一样轻轻展开。
不过，这次这画刚展开不到四分之一，顾西北脑袋就嗡的一声炸了！
林再生跑不掉了！
因为这画，熟啊！
是从他顾西北这里出去的啊！
是他从京城买回来送给林再生的画啊！
不过呢，这画是假的，上面还有孟时薇故意留的暗款。
这虽然让人欣慰，但问题是另一幅画是真的啊！
价值千万呢！
这特么……
顾西北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他慢慢展开着画，不禁想起佟继业之前给他发的微信。
“金陵变天了”
这狗日的竟然指的是林再生！
顾西北心中有些郁闷。
他想，他竟然小看了佟继业，这狗日的竟然敢对林再生动手。
虽然顾西北不知道林再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两幅画是怎么到纪检手里的。
尤其前面那幅徐渭的书画是怎么来的。
但，不重要。
现在的难题放在了顾西北面前。
他该怎么给结论？
实事求是，那林再生就完了。
而且，他顾西北明知是林再生还下真的结论，那等于是把他送下去了。
顾西北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不是个高尚的人。
最主要，林再生完了，就是他顾西北完了。
所以，他当然不会亲手把林再生送下去。
但问题的矛盾就在这里。
如果他不给真结论，一旦被人揭穿，那他顾西北的名声极有可能完蛋了。
顾西北发现，佟继业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这狗日的难怪明知自己是纪检的顾问，还敢给把林再生举报到纪检。
显然是精心算计过的。
为的就是要让顾西北亲自把林再生送走。
让他自己砍了自己的大腿。
“顾老师，怎么样？”
顾西北看着眼前这画良久没动，急得纪检的人不得不催他。
其实顾西北并不纠结，因为他实际上没得选。
“哦！你们来看，这里！”
放大镜被顾西北伸了出去。
“不是，顾老师，我们不懂不用看的，您直接给出结论就行了！”
“是么？还是看一下吧！不急于这几秒钟的！来来来，赵主任，你看！”
顾西北招呼赵可付过来看。
“这画上留有暗款，看到名字没有？”
赵可付虽然也急，但不得不给顾西北面子。
他伸头过来看了看，“真有字！这是乔自语！没听过这个画家啊！”
“呵呵！”顾西北不禁笑了起来。
“那当然没听过了！他是京城着名书画临摹仿制画家，只有业内才听过他。不过这人去年刚刚过世了。”
“那这画，是假的了？”
顾西北点点头。
赵可付那是赶紧把放大镜递给了旁边的景组长。
景组长本来也是不想耽误时间的，不过听这两人一说，也不禁好奇的接过放大镜看了起来。
“还真是呢！那这画假的，价值多少啊？”
“古董一旦被我们鉴定为假的，原则上是不估价了。估个几百几千意义不大！真的非要给个数字，那就三千吧！这画，还是画的很好的！”
景组长点点头，“另一幅呢！”
顾西北是假装没听到问话，故意看向了赵可付。
“要写报告么？”
“哦！我去打印！”
赵可付刚要转身，却被景组长给拦住了。
“报告先不急！如果都不是真古董，就不要这么麻烦了！”
这话听的顾西北不禁一惊！
心想假的就不写报告？那他么太好了！
自己正天人作战，纠结到底给真，还是假呢！
“那这幅画，鉴定结果如何？”
“哦！差不多的！”
顾西北强烈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很少随意的给了一句。
“也是，假的？”
景组长眉头一皱。
顾西北点点头。
同时伸手抓过了那幅画。
“这幅画的问题我找出来给你们看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看不看不重要，专家老师确定就行！”
景组长摆摆手，不禁看向了赵可付。
“赵主任，先这样吧！”
“景组长，不写报告了？”
“暂且不用吧！既然不是，那就按没发生好了！误会一场，我去跟领导说！”
“行，那我先送顾老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