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降将们原本对蜀汉新政尚存观望,此刻见姜维态度坚决,且政策确实惠及将卒,也都打消疑虑,积极响应。
短短几日内,江东各处军营亦稳步推进裁军事宜,全军军心稳如磐石。
姜维登高望远,只觉长江以南波澜不惊,人心安定,不由感慨:
“杨丞相文成武德,安国抚民,有如此领袖,何愁大业不成!”
蜀都成都,丞相府内灯火通明。经过数日忙碌,成都戍卫军的初步裁撤安置已尘埃落定。
此时夜幕低垂,杨仪却无暇歇息,他再次召集朝中心腹大臣于府中密议。
堂上宾客济济,既有执掌兵权的将领赵统,也有机要重臣邹平、谯周等人,皆是追随杨仪已久的肱股之臣。
杨仪环视众人,缓缓开口道:
“裁军之后,当务之急是什么,诸位可知?”
赵统沉声答道:
“自然是尽快整训留队兵马,弥补裁撤之损。”
杨仪微微颔首:
“不错。兵员虽减,但真正的精兵强将,一个可顶十个庸兵。本相的目标,是以最精炼之兵,打最胜之仗!”
他目光炯炯,语气铿锵:
“为此,我拟定了练兵三策!”
堂下一片肃然,众臣凝神倾听。只听杨仪徐徐道:
“第一策,严明军纪,铸忠诚之魂!军中将士当令行禁止、步调如一,更须对朝廷忠心不二、誓死不渝。”
他语气顿了顿,沉声强调:
“这‘忠诚’,不是泛泛而谈的忠于某个主公、某面旗号,而是要让将士们只知大汉,只知本相号令!”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露出若有所悟之色。杨仪闻言淡淡一笑:
“归心还不够,要他们彻底效死。本相打算在军中推行忠诚教育,设立专职教官,每日宣讲忠义之理,使三军将士从思想上彻底与我蜀汉同心同德!”
“妙!”
邹平拍案赞道:
“昔日武侯治军,常讲律法赏罚,却未及如此要义。”
“如今我军新收编江东兵马,唯有以忠诚军纪将其熔于一炉,必能上下同欲,其利断金!”
杨仪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策,强健兵卒,提单兵之能!此次裁汰老弱,余下皆是青壮勇锐,但仍须日日操练,不懈怠。”
“一者强化体魄,习枪戟弓弩之技,提升单兵战斗技巧。”
“再者,本相决定提高军饷待遇,优待勇士,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全心磨砺武艺!”
“提高军饷?”
听闻此策,堂下一名老臣谯周抚须沉吟:
“丞相,此举固然能振奋军心,但眼下国库吃紧,是否……”
他话未说完,赵统朗声打断:
“谯大人多虑了!如今裁撤冗兵,节省下的粮饷正可用于精兵身上。”
“丞相英明,正是要用厚酬养精锐,让士卒训练更有干劲!”
杨仪微笑颔首:
“正是此意。军费用在刀刃上,比养十万游兵散勇更有效得多。”
众人齐声称是。杨仪继而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策,精研武备,铸利器于无形!眼下我军之所以能以少胜多,火器功不可没。”
“然兵者诡道,唯有不断推陈出新、改良器械,方能始终压魏贼一头。”
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
“本相打算进一步扩充‘天机阁’,网罗天下匠才,投入更大人力物力,专司研发新式武备,增强我军锋芒!”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附和之声:
“丞相高见!我军神机火器屡建奇功,理应继续加强!”
“正该如此,我等全力支持!”
众人纷纷表态。然而,其中谯周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进言:
“丞相,末将斗胆直言。天机阁自建立以来,究竟产出何等武备,朝野上下所知甚少。”
“可朝廷每年拨入其中之银却极为巨大,如今甚至占国库将近三成。”
“朝中已有非议,暗言我等挥霍国帑于无用之地……”
他说到这里,声音愈发低沉,小心翼翼瞄了杨仪一眼。
杨仪眉头微挑,目光从众臣脸上一扫而过。
只见部分年长官员亦露出认同之色,显然对天机阁颇为好奇甚至有些不满。
这也难怪,自诸葛丞相时起,蜀汉便少有如此庞大的开支投入在看不见的项目上。
如今武侯病逝,杨仪执政,却一直对天机阁守口如瓶。
想到此处,杨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诸位是想知道天机阁到底在做什么,对吧?”
堂下众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纷纷正色点头。
“回丞相,正有此疑惑,不知天机阁……”
“究竟造出了何物?”
众人七嘴八舌,神情中带着几分期待。
杨仪哈哈一笑,从座位上霍然起身:
“也好,诸位能言直谏,本相心甚慰。既然大家这么想看,今夜便随我走一趟,去揭开天机阁的神秘面纱!”
说罢,他长袖一挥,当先迈步出厅。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起身跟随,胸中好奇之火熊熊燃烧。
蜀都西郊,一处高墙深院在夜幕中巍然矗立。
这里正是杨仪一手创建的天机阁。
此刻,紧闭的大门在丞相金令下缓缓开启。
杨仪一行人前脚刚踏入院落,“吱呀”一声,厚重大门又在身后关合,将外界探寻的目光彻底阻隔。
众臣环顾四周,只见院内火把通明,重兵把守,每隔数步便有身披铁甲的亲兵肃然而立,戒备之森严,令人心惊。
穿过前院,行至主坊时,一名面目清癯、衣着朴素的中年人早已候在槐树下。
他见杨仪到来,立刻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属下鲁敬,参见丞相!”
杨仪含笑扶起他:
“鲁主事不必多礼。今日我带几位大人来,看看咱们天机阁都在鼓捣些什么新玩意儿。”
众臣这才知眼前此人竟是神秘天机阁的主持之官,一个个不禁打量起来。
那鲁敬神情间透着匠者的谦和与自信,听闻杨仪调侃,眉宇间掩不住兴奋:
“丞相抬爱,各位大人请随我来!”
说罢当先引路。众人跟随其后,刚转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
偌大的天机阁内分列十数座作坊厅舍,此刻大多灯火通明,匠工们仍在埋头忙碌。
“丞相,各位大人,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