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聚在一起,像一群默契的建筑师,把冰晶焊成一块巨大无比的冰盖!
冰层越聚越高,越聚越宽,直到五十米外才停下。
然后——
“嘭!”
整块冰盖,像一朵巨型冰莲,在半空轰然绽放。
不是花开,是重力压的。
冰太厚,撑不住,往下塌,可又没完全垮,就那么悬浮着,像一面巨镜倒扣在教堂上空。
天上那黑袍人懵了。
搞什么名堂?丧尸又不怕冷!
真打算鱼死网破?
他还没想明白,阮晨光已经从教堂里走出来,手握廷杖,往地上一戳。
“都滚开!”
那些丧尸居然听话了,像被遥控的木偶,开始往外推同伴,把尸墙往外清理。
阮晨光趁机洒出一大把荧光草。
荧光草对付不了丧尸——人家又不是鬼,也不是死人,是“还活着的死物”。
墨镜能锁定他们,正说明他们没断气,还他妈有心跳!
荧光草在冰盖里亮起来,点点幽光洒在冰面上。
冰光滑如镜,干净得能照出灵魂。
——活脱脱一个巨型镜子。
黑袍人脸色一变,想阻止,可已经晚了。
丧尸们抬头。
看见了光。
看见了冰。
也看见了冰里那个——
满脸腐肉、眼珠外翻、嘴裂到耳根、四肢扭曲的怪物。
那是它们自己。
愣了三秒。
然后——
“啊啊啊啊——!”
哭嚎声撕心裂肺。
“原来……我是……那个?!”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一刻,它们终于“看见”了自己。
照相机,根本不是靠闪光灯灭它们。
是靠照出真相。
照出它们早就不该存在的样子。
于是——
一个。
两个。
十个。
百个。
成千上万的丧尸,就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缓缓消融,化成一缕缕黑烟,飘进风里。
冰盖还在,没碎。
阮晨光却已走出教堂。
他知道了。
这座城,根本不是被病毒攻陷的。
是被人——主动制造出来的。
黑袍人每天从外面抓活人进来,把他们改造成“活着的尸体”。
它们没死,只是被强行改了配方。
空中的黑袍人气得发抖。
“你全知道了?!”
他狞笑,准备转身就走。
“你以为,你赢了?”
“这座城还在,我就有无穷无尽的材料!”
可他刚一转身——
“咔嚓!”
脚下冰盖,轰然崩裂!
可崩裂的不是碎片。
是藤蔓。
从教堂地底爆冲出来的藤蔓,粗如巨蟒,迅若雷霆,瞬间缠满整座教堂,直冲云霄,像一条活着的树龙,一把将黑袍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冲天豌豆。
阮晨光早就想通了。
大主教三件套,核心是教堂。
那……把教堂搬走呢?
别人办不到,他能。
自从有了神性加持,冲天豌豆长得比疯狗还快。
他已经飞到半空。
黑袍人吓得魂飞魄散,想逃——
可身体,动不了。
“以邪恶小丑皇教大主教之名……”
阮晨光咧嘴一笑,“你,给我演一出马戏吧。”
黑袍人身体一僵。
下一秒,他的腿自动踮起,胳膊乱舞,像个提线木偶,在半空扭着腰,翻着跟头,跳起了滑稽的圆圈舞。
看起来像小丑表演,可懂行的都知道——
一旦被这种能力锁定,命就等于没了。
阮晨光随手一甩。
神性暴裂瓜、疯长藤、爆裂南瓜……一堆大杀器全砸了过去。
黑袍人没不死属性。
扛不住。
一连串轰响后,他炸成一团焦灰,从空中簌簌落下。
阮晨光没高兴。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人就一远程控场的废物。
真有本事,早亲自冲进教堂了,何必躲在天上指使丧尸送死?
他弯腰,把那堆焦渣收进袋子里。
留着玩。
这能力……挺有意思的。
他顺手捎几只丧尸回去研究研究,不亏。
随后,他把教堂轻轻搁在地上。
接着,撸起袖子,拎了三四个丧尸过来。
之前不是不敢动吗?人多得跟潮水一样,还有那黑袍子在边上盯着,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反杀。
现在不一样了,黑袍子挂了,场面清净了,正好捡个漏。
阮晨光边抓边偷笑,庆幸自己动作够快。
因为就在刚才,整个副本已经开始崩了。
房子塌了,墙倒了,地面裂开像被撕开的纸。
肉眼可见的,东西在一点点化成灰,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本来还琢磨着,顺手把那个叫赫里斯托夫的也顺走,省得后患。
可没等他迈步,身体一轻——人已经回到营地了。
营地完好无损,连只耗子都没少。
累得他骨头都散了,确认门窗都锁好,连灯都没开,一头栽床上,直接睡死。
……
副本崩了,人回营地。
这一来一去,阮晨光心里有数了:那地方,根本不是现在的时间线。
但他不知道的是——
在某个连风都没有的地方。
四周白茫茫一片,黑得像墨缸倒翻。
上下左右,几十万里,啥都没有。
就在这片虚无的正中央,飘着一个沙盘。
看着小,跟小孩儿玩的泥巴差不多。
可你仔细看——整个禁地世界,全在上面!
山川河流、城市村落、连每条小路都一清二楚,像真人真物复刻出来的。
诺顿马尔公国这么大,占地几万平方公里,比阮晨光的营地强一百倍。
连随手买个资源都让阮晨光美得不行。
可这公国,在沙盘上?也就一粒芝麻大。
更别说病毒之城了——芝麻里的灰尘。
它正被一层浓墨般的黑暗压着。
可就在阮晨光一走——
一只绿油油的大手,忽然从沙盘上空伸下来。
一把攥住病毒之城,连根拔起!
“轰——”
整座城崩塌成渣。
大手随手一甩,跟丢垃圾似的,扔到边角。
沙盘上,那块地方,空了。
……
可同一时刻——
另一张沙盘上,景象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刚刚被拔走的病毒之城,现在稳稳落在了这盘里。
而且,这盘里,还有数不清的城池、人影、事件,都在静静运转。
对执棋的人来说——
又赢了一子。
禁地世界再大,也不过是他们几个的棋盘。
更诡异的是——在这张沙盘上,还清晰映着阮晨光刚从城里飞出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