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每名女兵每天都能收到份为她量身定做的计划表。
表上密密麻麻地列着体能、技能、心理极限的各项指标，让人喘不过气。
平时八个小时的集体训练还在进行着，项目眼花缭乱。
上午让你在沙子上推油桶，下午就能在海里练潜泳。
潜泳不归他们负责训练，是陆战队提供的教官。
卢晨依旧保持他黑脸教官的角色。
那张脸长在他身上了一样，一颦一笑都不让女兵好过。
而林天呢？
他很少站在最前面，也不常发号施令。
他就像一只优雅又致命的豹子，懒洋洋地藏在某个角落里。
来无影去无踪，他盯着你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发现。
女兵们本有的第六感在林天这里消失了，他总能出现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当你意识到很久不见林教官的时候，那林教官就要好好跟你打打交道了。
发现有人动作变慢、姿势走样，或者小动作偷懒。
一颗子弹就上去了，实弹，真实弹。
确切的说演习用的演习弹也是实弹，只是炸药多少的问题。
子弹精准地打在目标旁边，沙尘飞溅，汗毛倒竖。
不用警告，不用咆哮。
人狠话不多。
能用子弹解决的事情他不爱语言来催化他们。
石梦秋：“林教官，我知道您很辛苦，对每个女兵都尽心尽力尽责，您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教官。”
她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真挚。
林天挑了挑眉，没吭声。
石梦秋吸了吸鼻子，继续演：
“我是真跟不上别的女兵，我天生就比别人力气小，能走到陆战队我真的很幸运，吊车尾进来的，我没别人那么强的信念，我就想好好当这两年的兵。”
“求求您了，您放过我也放过我自己吧。”
她双手合十，眼里还有泪花，就差给林天跪下了。
林天含着笑，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兵。
他蹲下来看着石梦秋，也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石同志，”他故意放轻声音，温和得不真实，“你也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了，对吧？”
石梦秋一个劲的点头，无所谓了，脸皮厚下来觉得能让她少跑两圈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啊。”林天拖长了声音，“你亲口告诉我你想成为海陆最强，你还想当独一无二最强女兵呢。”
“啊？”石梦秋错愕，“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我哪里有这么强的志向！”
林天笑嘻嘻的从背后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播放。
“我一定能成为......”他用的还是特制的三防手机，把声音调最大能顶个收音机。
听到手机音频一声声呐喊声，女兵中队人都傻了。
每个女兵说的话都给放了一遍。
这种事情聚在一起说很正常，谁没有那么几次热血时刻，大家都在一起说说未来畅谈下理想很正常。
谁能想到这个老六居然给录下来了！？
录下来不说，还专门做了音频分离，确保每个人说的话都能对上人。
听着自己的发言，女兵当时都想就地给自己挖个坑埋了！
“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了，别放了别放了，求求您了！”
石梦秋求饶，脸红得快冒烟了，整尬的她玩不过。
麻溜倒腾着小腿跟上队伍跑了，其他女兵跑的更快，生怕林天也给自己来个大回想。
女兵们从开始见到子弹腿都发软，到现在脚下弹壳飞舞，闭闭眼忍一忍当没看见。
从一米的距离，缩短到五十厘米，再从五十厘米缩短至二十厘米。
开始还有女兵脑子活络，质疑林天的射击技术。
林教官扫了一眼天空中的鸟，都没有瞄准，抬手就打下来。
那天晚上，女兵中队全体加餐，
鸽子汤一例。
与其说是不畏惧死亡了，还不如说她们是相信林天不会真的一颗子弹把她们打死。
军事法庭虎视眈眈看着呢。
......
陆战队驻地外围，二三十公里外的郊区。
夏日的晨光洒在一大片围起来的养殖区里，空气中弥漫着稻草和饲料的味道。
老李正靠在猪圈边上抽着旱烟，旁边几个村里的老人聚在一起，随口闲聊。
“老李啊，今年猪肉价涨得厉害，你们家养殖场不得赚翻了？”一个老伙计笑着打趣。
老李摆摆手，叹了口气：“哪里啊，我们跟部队签了长期合同，价格早就定死了，市场再怎么涨，都跟咱没啥关系。”
“哎呦，那挺可惜的，这个价格都翻番了，要是没有和那里合作，肯定能赚不老少。”
老李咧嘴一笑：“话不能这么说，部队跟咱签合同，人家价格跌的时候，还给咱们兜着底呢。
行情差的时候，别的养殖户赔得血本无归，我们家这边还能保证基本收益。”
他顿了顿，烟雾缭绕中脸色有些复杂：“要不是我家大海出了那档子事，这么好的事儿哪能轮到我们家。”
旁边几个人听了这话，都默默闭了嘴。
这附近的养殖场不少，都是政府圈出来给他们专门养殖用的。
按理说竞争挺大，可要给部队供货，标准远比市面上严格得多：养殖规模倒是其次，关键是猪要干净、无病、无污染。
部队派专门人员，每个月抽检好几次，饲料水源、卫生环境都盯得死死的。
一旦哪家出问题，合作合同立马终止，绝不含糊。
每个龙国人家里都想吃公家饭，现在都是合作式的养殖，相比于随着市场价起伏的价格。
还是和部队合作求得安心。
要问为什么在这么多养殖场中选中老李家，是因为老李的儿子李大海。
当年李大海参军，在一次海外任务中遇上海盗袭击，双腿重伤截肢。
部队后来改后勤合作制，考虑到他的英勇事迹，又看老李家养殖场干净靠谱，这份肥差才落到了老李家头上。
这时，老李口袋里的老年机忽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他赶紧接起电话。
“喂？哎哎，是我……啊？不用宰杀？也不用放血？就活猪直接送过去？”
老李眉头微皱，确认着。
电话那头传来李大海仓促的声音：“对，今天特别订单，部队已经确认过了，让咱们只负责把活猪拉到指定地点，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老李吐了口烟圈，“行行行，明白了，我这就叫小李把猪拉过去。”
挂了电话，他边走边嘀咕：“这帮小子，弄活猪过去，搞啥名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