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了,但她不能忍受他把这种不好的东西给乌雅。
不管那东西的用途是什么,终归绝不是好去处。
想到这,她猛地站起身,水顺着微黄的皮肤缓缓流到地上。
铜镜已经有些年头了,照人也并不清楚,但她看到了自己眼角深深的皱纹,以及眼下几粒雀斑。
她确实老了,被这没有希望的日子磨光了所有热情。
男人却不论是年少时,还是白花苍苍,只要有钱有权,照样能娶到年轻貌美的姑娘。
身材有些发福,小腹微微隆起,肩膀也变得圆润,引以为傲的头发也有些干枯。
她摸着往下滴水的发丝,冲着铜镜弯唇一笑。
镜子有了裂痕,就仿佛她那张染着岁月沧桑的脸。
她一下下梳着头发,好几处打了结,一用力就断了,很快脚边就落了不少发丝。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她却感觉骨头缝都往外冒着寒气,冷得忍不住抱了抱自己。
她虽不聪明,但也自有保护女儿和自己的一点小手段。
如果左相不明不白死了,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这些卑贱的妾室。
干脆一起上路,有人作伴也省得那狗男人觉得孤单!
打定主意,她也不再纠结,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门前,还不忘抹一层香膏。
茉莉味道的,据说深受中原女子喜爱,大夫人一闻喷嚏就打个不停,所以才便宜了她们。
旁边院子住的是新纳进府的妾,此刻有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传出来。
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僵硬地往小花厅走。
乌雅依旧坐在那,面前的饭菜几乎未动过,阳光正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
见她进来,乌雅只是略动了动眼珠,又继续托腮想着心事。
她无所谓地在乌雅对面坐下。
“我叫图兰,会骑马会射猎,还曾经杀死过一只冲向羊群的狼,所以你瞧,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乌雅不明所以地看着有些陌生的阿妈,嘴唇动了动。
“阿妈,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图兰笑了笑,夹起半温的菜放在嘴里。
“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有一个人能记住我也是有名字的!”
不顾乌雅的惊异,她继续埋头吃饭,把不多的菜吃了个精光。
“既然不爱吃我烧的菜,以后你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还有,你不是嫌弃屋子小吗?我会赶两个下人出去,把她们的屋子跟你的打通。”
乌雅眨眨眼,又眨眨眼,秀气的眉头逐渐拧紧。
“阿妈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图兰倒了一杯水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喝着。
“你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你不说,我就不问,从今天之后咱们同住一院,但各过各的!”
她缓缓起身,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乌雅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走,下一刻,一记手刀重重落在她的脖颈上。
她只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了图兰的怀里。
图兰在她身上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只散发淡淡异香的白玉瓶子。
“你不是喜欢这玩意吗?那今天就让你用个够!以后也不能再霍霍我的女儿了!”
她吃力地将乌雅拖到床上,已觉得有些意识模糊,赶忙将不大的窗户打开通风。
好久没爬过树了,但图兰还是利索地翻墙到了相邻的院子,里面传出女人和男人调笑的声音。
窗户被支开条小缝,桌几上助情的香正袅袅冒着烟,图兰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用,想了想,索性一闭眼,将那小半瓶粉沫朝屋内一扬。
阳光下,粉末扑簌簌散得到处都是,床上纠缠的两人却毫无所察。
左相只觉得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身下的女子也变得愈加妩媚,令人心旌摇摇。
粉色的纱幔晃动得越来越快,哪怕那女子已经在苦苦哀求,左相依旧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白日就这么胡闹,大夫人那里一定早得了消息,算算时间,这会也该赶到了。
图兰默默跃上屋顶,揭开一片瓦,屋内一切尽收眼底。
她尽量放缓呼吸,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由弯了弯唇。
大夫人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左相在里面睡小妾,大夫人肯定不愿意让下人看到,必然会独自进去。
大夫人一脚将本就没关牢的门踹开,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还是白天?小贱人,你夜里勾引男人也就罢了,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这么多下人,就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吗?”
骂骂咧咧了半刻,床上的动静这才小了下来。
一只强壮的手臂伸出来,猛地一捞,将大夫人揽到了床幔里。
大夫人惊恐地瞪大眼,看着躺在一边,似乎已没有气息的女子,许久都回不过神。
“老爷......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相一双眼赤红,不耐烦地将她身上的衣裙大力一撕,露出里面青色的肚兜。
“少废话,她是我买回来的,生死都由我说了算,我还尚未尽兴,她就不行了,你来得正好!”
大夫人虽每日都能见到左相,可到底年老色衰,已经许久不曾行过夫妻之事了。
她本还膈应在小妾的屋里行这样私密的事,可看左相难得这么主动,不由迎合起来。
屋外站着的一溜下人早已经红了脸,一个个跑去树下,有的甚至捂着耳朵不好意思听里面的声音。
图兰耐心地趴在屋顶上,等啊等啊,今日不是十五,月亮还只是个月牙儿的形状。
她穿着灰色的衣裳,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约莫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屋里大夫人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难以听见。
大夫人这才觉察到左相的反常,费力推了推男人,他眼睛红得似快要滴出血。
“别动!给我乖乖躺好。”
屋外的下人站得腿脚发软,可大夫人没发话,她们一个也不敢进去。
这场闹剧直到子时才停下,屋里安安静静的,床上的人也没了任何的动作。
大夫人哑着声嘶吼一声,“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