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克王子听她这么说,一下变得委屈起来,不满地控诉。
“这世上顺口的名字多了,难不成安在我身上我都得应吗?而且......而且,我的名字是母后取的,说是代表着卓而不凡。”
一时静默。
良久,听到他长长叹口气。
“算了,别人叫什么都好,只要你能一直记得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卓克王子说完,偷偷打量许知意的神色。
果见她露出几分惭愧来,看向他的目光也流露出不忍和心疼。
卓克王子暗道:父王那只老狐狸的法子果然管用啊!
听闻早年间,母后不知因何缘由流落到东临,在灯会上被父王一眼看中。
可惜,当时母后对父王的示好无动于衷,甚至一度的疏远,害得父王差点做出爱美人不要江山的举动。
朝臣们急眼了,纷纷献策,教父王如何赢得美人归。
接下来的一年,母后总会偶遇父王,在他锲而不舍、死缠烂打下,最终点了头。
“抱歉,以后我会对她们多加管束,绝不会再叫错你的名字,你.......别难过了。”
说完,许知意拿过桌上放着的一方帕子。
“喏,这个送你,时间急,绣得也不算好,你先用着。”
帕子上绣着苍翠的草原,半空有一只翱翔的鹰,栩栩如生。
卓克王子如获至宝,将帕子仔细收在怀里,还轻轻拍了拍,这才露出口小白牙。
“多谢娘子,这帕子我很喜欢。”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相信,只要脸皮足够厚,就一定能赢得许知意的芳心。
想到这,卓克王子继续再接再厉地游说。
“你看,怎么都是过一天,你不如开心点,比起和亲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我至少要强一些是不是?”
见许知意陷入沉思,他又接着道。
“好歹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国师是很清楚的,想必他也同你说起过,你纵使怀疑我,他的话总能信吧?如你所说,咱们可以做知己,做兄妹,反正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会勉强。”
许知意沉默良久,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点点头。
“好,我会努力试试。”
卓克王子见她神色认真,并不像往常一口拒绝,心中不免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是能让你开心的事,我也都愿意去做,我供你驱策可好?”
许知意没好气白他一眼。
“堂堂东临王子怎可说出这样的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伤的可是你的颜面!”
一国王子竟说由她驱策,岂不是说与马匹无异。
卓克王子嘴角上扬,眼中的笑意似乎快要满地溢出来。
“我脸皮厚,不怕流言,但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我哈赤卓克此生只为长安郡主一人所驱策,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神色正经又严肃,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正经。
许知意忍不住笑一声,给他倒了杯冰镇过的蜜水。
“说这么多口渴了吧?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赶紧去睡一会,别忘了,你如今可还是个病人。”
卓克王子不满地小声嘟哝,但还是乖乖爬到自己的床上。
乌雪蜷成个团,舒服地窝在许知意的怀里,沉沉睡得正香。
“它的待遇都比我的要好,唉,人比人气死人,人比兔更是气死人!”
许知意喝水的动作微顿,摸了摸怀里的毛茸茸的小团子。
“瞧你那点出息,竟和一只兔子较起劲了。”
卓克王子半闭着眼,一脸幽怨。
“比有什么用,我还不如一只兔子呢!”
许知意懒得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不过说起来也怪,这兔子似乎极为聪明,瞧瞧这睡觉的姿势,与小猫无异。”
卓克王子正嫉妒着乌雪,闻言,不以为意道。
“说不定它前世就是只猫呢,等到了东临,有个惊喜等着送给你!到时乌雪就不够看了。”
原本睡得正沉的乌雪,耳朵动了动,不满地呜咽几声,仿佛很不满卓克王子这番话。
卓克王子一下来了兴致,坐起来,直勾勾盯着打着小鼾的乌雪,勾唇。
“最近让它多吃些,等养肥了,也能炖一锅!”
乌雪猛地睁开眼,红彤彤的眸子警惕地望向卓克王子,爪子则是抱住许知意的手指。
“真是神了,它好像真的能听懂咱们说话。”
许知意安抚地摸摸乌雪的耳朵。
“没事,他就是开个玩笑,你继续睡觉吧。”
乌雪往许知意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眼。
“行了,又不是孩子,怎么还跟兔子一般见识!赶紧睡一会,今天的药还没喝。”
卓克王子嘟嘟囔囔地躺下了。
待遇还不如一只兔子的卓克王子很是愤懑,梦里乌雪成了他的盘中餐!
许知意见他睡了,这才抱着乌雪来到甲板上。
今日天阴着,大朵乌云被太阳渡上一层金边,河边偶尔泛起涟漪。
黑衣人无声无息跃到她身边。
“主子,京城那边已经乱套了,安王前几日双腿突然就无法动弹了,太医院的太医轮番看过,皆束手无策。”
许知意看着边绵的山峦,突然轻笑一声。
“预料之中,暂时不会危及性命,那一位的身体情况如何了?四皇子可还安好?”
黑衣人有些诧异的快速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头。
“那一位已经有几日不曾上朝了,对外宣称偶感风寒,公子说一切如您所猜测的那般,还有,支持四皇子的军队已于前日抵达京郊,主子不必忧心。”
许知意轻轻嗯了一声,面上平静无波。
可怎么能不担心呢?
多年前的五王之乱死的人不计其数,据说宫中每一条甬道都被鲜血给浸透了。
历来皇位之争,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战争,只不过,箭矢对准的是自己人.......
“行,我知道了,给母亲的药可交到她手中了?还有,替我跟阿景传个信,就说存粮在福满楼的地下仓库,开门的钥匙在秋儿手中。”
这些事无法写到信中,生怕半路会被有心之人截取,只能让可信之人将消息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