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还不断敲击桌子，目光锁住苏晚念躲闪的眼眸，眼底的心疼像潮水般翻涌，却还是硬着心肠把未完的话接着说下去。
“本来这个想法只是一个猜测，我甚至告诉自己，或许是我多心了。”
叶卿归俯身向前，膝盖几乎抵着苏晚念坐着的床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是你一个人去斩杀［影主］，还灭了不少［幽影］、［影卫］。”
“那些［幽影］、［影卫］的联手攻势有多猛，我在防御城市边界的时候都亲眼见过。”
“以灵境的实力，根本连靠近［影主］的身都难，更别说做到这一步。”
“这就彻底肯定了我的想法。”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那些专家做记录的时候，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是空境。”
叶卿归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苏晚念的手背。
那触感让苏晚念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叶卿归牢牢按住。
“念念，这不是旁人猜测，是你亲口承认了……”
“你一直在瞒着我们你的真实实力，对不对？”
叶卿归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又带着千钧之力，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在苏晚念的心上。
苏晚念浑身绷紧，指尖攥得床单起了褶皱，指节泛白。
“所以，念念，你是一个骗子。”
叶卿归的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有深深的无奈，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气，那生气不是源于苏晚念的隐瞒，而是源于她宁愿独自承受也不愿依靠他们的倔强，
“你想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叶卿归微微蹙眉，语气里多了几分追问的急切：“或者说，骗我们到什么程度？”
“骗到我们都认为你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潇清是吗？”
“那个冷漠强大、能独当一面的潇清，而不是苏晚念，对不对？”
“我……没……”
苏晚念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晚念抬起头，撞进叶卿归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让她一阵刺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没有吗？”叶卿归看着苏晚念，语气带着一丝不放弃的追问。
眼神里满是期待，期待她能说出真相，期待她能卸下伪装。
“念念，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
苏晚念被迫与叶卿归对视，那是一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平日里总是盛满了对她的宠溺和信任，此刻却因为她的隐瞒，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苏晚念的内心剧烈挣扎着，两种声音在脑海里疯狂拉扯：‘我答应过他，不会自己一个人扛，有任何事情都会告诉他……’
‘可是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多，太危险了，不能让他冒险，也不能让其他人卷进来。’
‘我不能失去他们……’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苏晚念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腔，手心全是冷汗，黏腻地贴在床单上。
苏晚念看着叶卿归的眼睛，那里面的期待和受伤让她心如刀绞。
可最终……
苏晚念还是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没有。”
叶卿归被苏晚念这句话气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失望，还有一丝疲惫：“呵，念念……”
“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跟我说。”
叶卿归从椅子上站起身，蹲在苏晚念面前，与她平视，伸手拉起她的手，那只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叶卿归将苏晚念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他独有的暖意，试图温暖她冰凉的指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疼？”
叶卿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浓浓的宠溺，那宠溺里裹着化不开的无奈：“念念……骗子……”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这两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苏晚念的心上，却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让她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苏晚念猛地别过头，不敢再看叶卿归的眼睛，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说出所有真相。
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那些道歉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对不起，卿归，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不能让你卷入这场危险的漩涡里。’
叶卿归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下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苏晚念别过头的侧脸绷得紧紧的，下颌线都透着倔强，眼尾泛着红，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掉一滴眼泪。
叶卿归心里的那点怒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还有一丝无力——他太了解她了，她的“骗”从来都不是恶意，不是想要伤害谁，而是藏着不敢说出口的沉重，藏着想要保护所有人的决心。
“好了，不逼你了。”
叶卿归松开苏晚念的手，指尖轻轻拭过她泛红的眼尾，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让她受到伤害。
“不管你瞒着什么，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
“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哪怕一次也好……”
“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不要让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你独自战斗，好不好？”
苏晚念的肩膀猛地一松，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越来越大。
苏晚念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恐惧：“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我……”
“我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傻瓜。”叶卿归伸手将苏晚念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你用来‘保护’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