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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刚过,日头便有了灼人的势头。青石镇老街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一股奇异的甜香——那是百草堂后院新收的莱菔子在竹匾里晾晒,混着檐下陈皮的醇厚,在热风里缠缠绕绕。

王宁正蹲在堂屋门槛上翻晒药材,粗布短褂的袖口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几道浅褐色的药汁印痕。他生得眉目周正,下颌线带着几分刚硬,唯独眼角笑纹里总盛着暖意,此刻正用竹耙子轻轻拨动竹匾里的莱菔子。那些黄棕色的小颗粒约莫米粒大小,扁卵形的身子上印着一道浅浅的纵沟,一端的深棕色种脐像颗缩小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哥,张婶家的艾草该翻晒了。”王雪挎着竹篮从后院进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薄荷,绿得能掐出水。她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晒干的金银花,浅蓝色布裙上沾着草叶,跑动时裙摆扫过药架,带起一阵清苦的药香。

王宁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滑落,沾在渗着细汗的额角:“让你嫂子先收着莱菔子,这东西怕潮,得趁着日头足晒透了。”

里屋传来张娜的声音,带着翻动竹匾的簌簌声:“放心吧,我把去年的陈货挪到了储药柜最下层,新收的这批颗粒饱满,种皮脆得一捻就碎,怕是今年最好的一批了。”她走出来时,月白色的围裙上别着个素布药囊,里面装着苍术和白芷,走动间香气清冽。她生得温婉,手指纤细却布满薄茧——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磨出来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淡淡的姜黄,是早上炒莱菔子时沾的。

王雪凑到竹匾前,捏起一粒莱菔子放在鼻尖闻:“嫂子,这萝卜子真能治大病?前儿刘大爷还说,孙玉国在济世堂笑咱们,说百草堂快成‘萝卜铺’了。”

王宁没抬头,手里的竹耙子仍在轻轻翻动:“孙老板眼里只有犀角、麝香那些金贵东西,哪懂莱菔子的好处。去年东头李老栓痰喘得直不起腰,不就是靠它配着苏子、白芥子,三服药就顺了气?”他拿起一粒莱菔子,对着光看,“你看这子叶,黄白色的,油性足,这才是正经熟透的萝卜种,消食除胀的力道才够。”

正说着,对面济世堂的门板“吱呀”一声开了。孙玉国穿着锦缎马褂,手里把玩着串蜜蜡珠子,慢悠悠地踱过来。他总爱穿深色衣裳,衬得面皮越发白净,只是眼角眉梢总带着几分精明的上扬,像是随时在掂量什么东西的价钱。

“王老弟又在摆弄你那宝贝萝卜子呢?”孙玉国站在百草堂门口,目光扫过竹匾里的莱菔子,嘴角撇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我说你,这年头治病得靠真本事,拿些腌菜缸里都能找着的东西当宝,怕是要砸了百草堂的招牌。”

王宁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末:“孙老板说笑了,药材不论贵贱,对症就是好药。就像这莱菔子,性子平和,归肺、脾、胃经,寻常百姓家孩子食积了,抓一把炒了磨粉,比那些名贵的消积药管用得多。”

“哦?”孙玉国往前凑了两步,马褂上的盘扣叮当作响,“那要是碰上急病重症呢?总不能指望萝卜子救命吧?”他身后跟着的刘二狗,穿着件不合身的绸衫,缩着脖子,眼睛滴溜溜地往百草堂里瞟,像是在打探什么。

王雪正要反驳,却被王宁用眼神制止了。他拿起竹匾边的油纸包,里面是炒得微黄的莱菔子:“孙老板要是不嫌弃,带些回去?若是府上有人食积腹胀,取三钱煎水,比喝消食茶见效快。”

孙玉国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不必了,济世堂可没有用萝卜子待客的规矩。”他转身时,故意撞了下门边的药架,架上的陈皮罐子晃了晃,几粒晒干的莱菔子从竹匾边缘滚落到地上。刘二狗慌忙去捡,却被孙玉国喝住:“捡那破烂做什么?走!”

两人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街角,张娜便蹲下身捡莱菔子:“这孙玉国,越来越过分了。”

王宁望着济世堂的方向,眉头微蹙:“他是盯着下个月的药材行会呢,想把咱们挤出供应商名单。”他捡起一粒沾了尘土的莱菔子,用袖口擦了擦,“不过也好,让他盯着,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

忽然,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张大户家管家的呼喊:“王大夫!王大夫救命啊!”

众人回头,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青布短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小少爷……小少爷快不行了!张药师开的药全吐了,孙老板说……说要拿五十两银子买他的进口药,可小少爷等不及了啊!”

王宁心里一紧,抓起药箱——那箱子是他爹传下来的,边角磨得发亮,里面常备着炒莱菔子、陈皮这些消食药。他对张娜道:“把新晒的莱菔子装一小包,再拿些麸皮炒过的。”又转头对王雪说:“跟我走,让你见识下这‘萝卜子’的能耐。”

张大户家的青砖门楼前,几个家丁正急得团团转。王宁刚进门,就听见内屋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妇人的抽泣。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只见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躺在雕花大床上,小脸涨得通红,肚子鼓得像个皮球,手一按就哭得更凶,嘴角还挂着未干的呕吐物。

张阳药师站在床边,眉头紧锁,手里捏着张药方:“脉象沉实,舌苔厚腻,明明是食积,用了山楂、神曲,甚至加了少量巴豆霜,怎么就不见效?”他穿着件半旧的湖蓝色长衫,袖口沾着墨迹,显然是刚写完药方,鬓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王宁俯身查看患儿的舌苔,又按了按他的腹胀处,抬头问:“昨天吃了什么?”

张大户的儿媳抹着眼泪说:“前天是他生辰,家里请了戏班,他跟着吃了两盘红烧肉,还偷喝了半壶甜酒,夜里就开始闹了。”

“是肉积加酒湿,单用消食药不够。”王宁打开药箱,取出张娜备好的莱菔子,“拿研钵来,再取三钱陈皮。”

孙玉国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门口冷笑:“王宁,这可是人命关天,你拿萝卜子糊弄事?要是治坏了人,张大户能拆了你的百草堂!”他身后的刘二狗跟着附和:“就是!孙老板的进口消积散可是洋大夫配的,比这土药强百倍!”

王宁没理会,接过王雪递来的研钵,将莱菔子和陈皮倒进去。他研磨的动作沉稳,手腕转动间,莱菔子的辛香混着陈皮的苦香渐渐弥漫开来。张阳药师凑过来看:“这莱菔子炒过之后,辛气减了,温性增了,倒是适合小儿服用。”

王宁点头:“炒过的莱菔子消食力更专,再配陈皮理气,正好对付这食积气滞。”他将磨好的药粉倒在白纸上,包成小包,“用温米汤调服,一次半钱,半个时辰后再看。”

张大户的儿媳刚要喂药,孙玉国上前一步拦住:“要是喝出问题怎么办?王宁,你敢立字据吗?”

王宁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力量:“我王宁行医十年,靠的是对症施药,不是字据。这孩子再拖下去,怕是要积食化热,到时候更难办。”

张大户一咬牙:“让王大夫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药粉刚喂下去没多久,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不过这次吐的是些酸臭的黏液,不像之前的食物残渣。王宁松了口气:“气顺了,把剩下的药粉再喂一半。”

半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孩子的哭声小了,肚子也软了些,甚至能小声喊“饿”。张大户的儿媳喜极而泣,正要给王宁磕头,却见孙玉国脸色铁青,甩袖就走:“哼,侥幸罢了!”刘二狗慌忙跟上,临走时还狠狠瞪了王宁一眼。

王宁收拾药箱时,张阳药师递来杯凉茶:“王老弟好手段,我倒是忽略了莱菔子降气的功效,食积到这份上,确实得先顺气。”

王宁接过茶,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笑了笑:“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忽然想起后院竹匾里的莱菔子,此刻大概正晒得越发干爽,等着解更多人的急难呢。

王雪跟在他身后,小声说:“哥,孙玉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宁脚步不停,声音里带着笃定:“他越不服气,咱们越得让他看看,这些寻常药材里藏着的大道理。”

晚风掠过百草堂的药架,竹匾里的莱菔子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像是无数双眼睛,静静看着老街深处即将掀起的风波。而王宁不知道的是,这场关于莱菔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门就被拍得砰砰响。王宁披着外衣开门时,只见药材商人钱多多站在门口,胖脸上的肉都在抖,手里拎着个油纸包,一股酸馊味顺着纸缝往外冒。

“王宁!你给我评评理!”钱多多嗓门洪亮,震得檐下的药铃叮当作响,“孙玉国那厮太不是东西,用陈米冒充新米入药,我这批茯苓全被熏坏了!”他把油纸包往柜台上一摔,里面滚出几块暗黄色的茯苓,边缘发黏,还带着霉斑。

王宁皱眉细看,茯苓断面本该洁白细腻,这几块却透着灰败,指尖一碰就沾了层湿粉。“这是受潮后又被高温闷过,药性全失了。”他抬头时,瞥见钱多多袖口沾着些黑色粉末,凑近一闻,带着股熟悉的霉味——正是前几日在莱菔子抽屉里发现的黄芥子碎屑。

“钱老板今早去过济世堂?”王宁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指尖。

钱多多一拍大腿:“可不是!我去找他理论,那厮反倒说我存放不当,还让刘二狗把我赶出来!”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王宁,“我跟你说,昨晚我路过济世堂后窗,听见孙玉国跟人嘀咕,说要让你百草堂的莱菔子‘变味’,还提到什么‘黄芥子’……”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刘二狗的叫喊:“王宁!出来!孙老板让你去济世堂一趟,有大生意找你!”他手里甩着根鞭子,鞭梢在青石板上抽得啪啪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王宁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告诉孙老板,我这忙着呢。”

“忙着挑你的破萝卜子?”刘二狗嗤笑,三角眼往钱多多身上一扫,“哟,钱老板也在?怎么,被孙老板坑了,想找王大夫讨主意?我劝你省省,他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

张娜从后院出来,手里端着个砂锅,里面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香气清苦中带着辛散。她把砂锅放在药炉上温着,对王宁道:“早上按你的嘱咐,把苏子、白芥子用麸皮炒了,晾在竹匾里。”

王宁点头,转身走向药柜。那柜子是老松木做的,暗红色的柜面上刻着“神农尝百草”的浮雕,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药名标签。他拉开标着“莱菔子”的抽屉,里面铺着防潮的油纸,新晒的莱菔子在晨光里泛着黄棕色的光泽。他抓了一把放在掌心,指尖捻动,种皮脆裂的轻响里,带着淡淡的油性。

“莱菔子三钱,苏子二钱,白芥子一钱。”王宁报出药名,声音不高却清晰,“雪丫头,去拿蜜炙甘草,取五份。”

王雪应着,踮脚拉开上层抽屉,取出一小撮蜜炙甘草。这甘草切得极薄,边缘带着蜜色的光泽,甜香混着药香飘过来。她一边称药一边问:“哥,这三样放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三子养亲汤’?”

“正是。”王宁将莱菔子倒进戥子,秤星在晨光里闪闪发亮,“前几日那咳喘的老李,就是痰壅气滞,肺失宣降。莱菔子降气化痰,苏子润肺止咳,白芥子温肺豁痰,三药合用,专治这种老痰、顽痰。”他将称好的药材倒进粗瓷药碗,“再加点蜜炙甘草,既能调和药性,又能润肺,免得白芥子太燥。”

刘二狗凑过来看,鼻子几乎碰到药碗:“就这几样破籽儿?能比川贝管用?我可告诉你们,要是今天治不好,可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他往门槛上一靠,故意把脚抬得老高,鞋底子蹭到了刚洒扫过的青石板。

正说着,济世堂的小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凑到刘二狗耳边嘀咕了几句。刘二狗脸色一变,猛地站直了:“真的?”小伙计连连点头。刘二狗瞪了王宁一眼,拔腿就跑,临出门时差点撞翻药架,幸好张娜伸手扶住了装桂枝的罐子。

王雪好奇:“他怎么跑了?”

张阳药师捋着半白的胡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怕是孙老板那边出了岔子。今早我路过济世堂,看见药材商人钱多多在门口跟孙玉国吵架,好像是上个月进的那批‘进口消积散’,被查出掺了麸皮。”

王宁正用竹筷搅着砂锅里的药汁,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搅动:“不管别人的事,先把老李的药煎好。”

药煎得差不多时,王宁掀开锅盖,用竹筛滤出药汁。那药汁呈浅褐色,表面浮着层细密的油花——那是莱菔子和苏子的油脂,正是化痰的关键。他把药汁倒进粗瓷碗,晾到温热,递给刚被搀扶进来的老李:“慢点喝,一口一口咽。”

老李捧着碗,手还在抖,刚喝一口就皱起眉头:“有点辣……”

“白芥子性子烈,忍一忍。”王宁看着他,“喝下去要是觉得胸口发暖,痰松动了,就说明起效了。”

老李硬着头皮把药汁喝完,刚放下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比之前更凶,咳得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王雪吓得脸都白了,张娜赶紧递过痰盂,只见老李咳出一大口黄绿色的浓痰,黏稠得能挂在盂壁上。

“这……这是怎么了?”王雪的声音发颤。

王宁却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老李的后背,动作轻缓:“别怕,痰松动了才会咳得厉害,这是好事。”

果然,咳过之后,老李直起身,长长舒了口气,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好像……胸口没那么闷了……”他试着深呼吸,虽然还有些喘,但明显顺畅了许多。

这时,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穿着件月白色的道袍,腰间系着根杏色丝绦,长发用木簪挽起,簪子上刻着半片艾叶。她手里握着串沉香木念珠,目光平静地扫过屋里的药架,最后落在那碗刚喝完的药渣上。

“莱菔子降气而不伤正,白芥子豁痰而不耗阴,倒是用得巧妙。”林婉儿的声音清冽,像山涧泉水,“只是这老李久病体虚,下次用药,不妨加些山药、茯苓,固护脾胃。”

王宁拱手:“多谢林道长指点。”他知道这位护道者看似云游四方,实则对药材药性了如指掌,去年镇上闹痢疾,就是她指点用马齿苋配黄连,救了不少人。

林婉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药柜上的一幅画——那是幅《秋园采菔图》,画中老农正弯腰拔萝卜,旁边的竹篮里装着刚收的萝卜籽。她轻声道:“寻常萝卜,肉质可食,种子可药,连叶子都能清热,倒是应了‘物尽其用’的道理。只是世人多爱追捧奇珍,反倒忘了身边的良药。”

这话像是说给王宁听,又像是说给路过的行人。此时,济世堂的方向传来争吵声,隐约能听见钱多多的大嗓门:“孙玉国!你拿麸皮冒充进口药,当我钱多多好骗吗?”

老李望着济世堂的方向,又看看自己的手,忽然对着王宁作揖:“王大夫,我以前总觉得贵药才管用,是我糊涂了。”

王宁扶起他:“治病不在乎药贵不贵,在乎对不对症。就像这莱菔子,长在田埂地头,谁都能种,可懂它性子的人,才能让它发挥大用处。”他指着后院,“你看,我家后院种了半亩萝卜,秋天收了萝卜,种子晒干了就是莱菔子,不用花多少钱,却能解不少乡亲的急难。”

张阳药师拿起一粒莱菔子,对着光看:“这东西适应性强,沙壤土、黏土地都能长,只要光照足,雨水匀,就能结出饱满的种子。不像那些名贵药材,得长在特定的山坳里,还得看天吃饭。”

正说着,王雪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纸,跑得双颊通红:“哥!你看!济世堂门口贴了告示,说进口消积散有问题,孙玉国正给人退钱呢!”

王宁接过告示,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的。他看完递给张娜,自己则走到门口,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穿过药铺的幌子,在地上投下“百草堂”三个字的影子,竹匾里的莱菔子还在晾晒,风一吹,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在应和街上的人声。王宁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但他手里的莱菔子,沉甸甸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傍晚关门前,王雪发现药柜最下层的莱菔子少了小半袋,她挠挠头对王宁说:“哥,今天没卖多少莱菔子啊,怎么少了这么多?”

王宁弯腰查看,发现抽屉角落里有几粒不属于莱菔子的黑色种子,形状椭圆,比莱菔子小些,带着股淡淡的霉味。他捏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倏地皱起——这是被虫蛀过的黄芥子,性子燥烈,若是混在莱菔子里,怕是会伤了病人的肺阴。

“是有人动了手脚。”王宁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捏着那粒黄芥子,指节微微发白,“看来孙玉国是真不想让咱们好过。”

张娜的脸色也变了:“要不要报官?”

王宁摇头,将黄芥子扔进炭火盆,看着它蜷曲、焦黑:“不用。他想让咱们用错药坏了名声,咱们偏要让他看看,百草堂的药材,每一粒都经得起查验。”他转身走向后院,“雪丫头,跟我去翻晒莱菔子,把所有的都倒出来挑一遍,一粒坏的都不能留。”

月光爬上百草堂的屋脊时,后院的竹匾里铺满了莱菔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王宁和王雪蹲在竹匾前,一粒一粒地挑拣,指尖的药香混着夜露的清润,在寂静的院子里弥漫。远处,济世堂的灯还亮着,隐约有争执声传来,像是在密谋着什么。王宁知道,这一夜不会太平,但他手里的莱菔子,沉甸甸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一场时疫刚过,青石镇的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药香。王宁正在后院翻晒莱菔子,忽听前堂传来争执声,放下竹耙子赶过去时,只见孙玉国正揪着刘二狗的衣领,胖脸涨得通红。

“废物!连个储药柜都看不住!”孙玉国的锦缎马褂被扯得歪歪斜斜,露出里面的绸子衬里,“我让你把那批受潮的莱菔子换进百草堂的柜子,你倒好,被钱多多撞见了!”

刘二狗缩着脖子,脸上带着几道抓痕:“老板,我哪知道钱胖子大清早去送山药,正好撞见我撬锁……他还说要去药材行会告咱们!”

王宁站在门内,手里还捏着半粒莱菔子,种皮的脆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他这才明白,前几日病人药渣里的焦莱菔子并非偶然——孙玉国竟想偷换百草堂的药材,让劣质药坏了他的名声。

“孙老板这是做什么?”王宁的声音不高,却让扭打的两人同时停了手。

孙玉国猛地松开手,整理着褶皱的衣襟,眼神躲闪:“我……我教训自家伙计,与你无关!”他瞥见墙角的储药柜,那柜子的铜锁上果然有撬动的痕迹,锁眼周围还留着几丝木屑。

钱多多从门外挤进来,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罐,罐口用红布封着:“王宁,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去年在山里收的野莱菔子,比家种的油性足,消食力更强!”他把罐子往柜台上一放,余光瞪了孙玉国一眼,“某些人别以为做了亏心事能瞒天过海,药材行会的李会长后天就来巡查,到时候自有公断!”

孙玉国的脸白了白,强装镇定:“巡查就巡查,我济世堂行得正坐得端,还怕查?”说罢,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甩袖而去。

王宁打开青花瓷罐,野莱菔子的香气比家种的更浓烈,颗粒稍小,表面带着自然的褶皱,一端的种脐呈深褐色,透着岁月沉淀的油亮。“这可是好东西。”他捻起一粒,放在舌尖轻嚼,辛甘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开来,“野莱菔长在山石缝里,吸收的日月精华更足,药性也更烈些,对付顽固食积最好。”

钱多多得意地拍着肚子:“那是!去年在云雾山,我跟着药农爬了三天山才采到这些。当时有个山民吃了太多野猪肉,腹胀得像口锅,就是靠这野莱菔子配山楂治好的。”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孙玉国托人在外地买了批‘假人参’,想趁着李会长来,诬陷你用莱菔子冒充人参卖……”

“他不会得逞的。”王宁将野莱菔子倒进专用的药罐,盖好盖子,“莱菔子与人参本就相克,《本草新编》里写得明白,‘莱菔子最解人参,人参遇莱菔子,则补气之力全失’,真要放在一起,反而露了破绽。”

正说着,王雪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张药方,跑得双丫髻都散了:“哥!张大户家又来请了,说小少爷吃了人参汤,现在气都喘不上来了!”

王宁心里一沉,接过药方一看,上面果然写着“人参三钱,黄芪五钱”,正是补气的猛药。他快步背起药箱:“定是食积未消就用了人参,气壅在胸口了!”

张大户家的客厅里,药味浓烈得呛人。小少爷躺在榻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像个风箱,旁边放着个空碗,碗底还剩些参汤残渣。张阳药师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我早说过,孩子食积刚愈,不宜用大补药,可张大户偏听孙玉国的,说要‘补回元气’……”

孙玉国也在,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王宁来了,放下茶杯:“王大夫来得正好,这孩子怕是吃了你的莱菔子伤了元气,现在用人参都补不回来,你说该怎么办?”

王宁没理他,俯身查看患儿。孩子的嘴唇干裂,舌苔黄腻,脉象洪大而虚浮——这是典型的“食积未清,误服补药,气机壅滞”之症。他打开药箱,取出钱多多送的野莱菔子:“雪丫头,取三钱野莱菔子,用温酒浸泡片刻。”

“你还要用莱菔子?”孙玉国猛地站起来,“这孩子本就气虚,再用这耗气的药,是想害死他吗?”

张大户也慌了:“王大夫,这可是我唯一的孙子……”

“放心。”王宁的手指稳定地捻着野莱菔子,“莱菔子虽耗气,却能破气消积。这孩子是补得过猛,气都堵在胸口,用野莱菔子的烈性把气顺开,再用些平和的药调和就行。”他转头对张娜道,“取陈皮二钱,茯苓三钱,煮水备用。”

野莱菔子用温酒泡过之后,辛香更烈。王宁将其捣碎,加入少量蜂蜜调成糊状,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药糊刚入喉,孩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几口黏痰,痰里还带着未消化的肉渣。

“咳咳……”孩子咳完之后,突然哭出声来,声音虽弱,却比之前的喘息清亮了许多。

孙玉国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婉儿打断。她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拿着串紫檀念珠,站在窗边看着榻上的孩子:“《本草纲目》有云,‘莱菔子之功,在于破气而不伤正’,此子气壅而非气虚,用莱菔子顺气,恰如‘疏渠导水’,比强行堵截高明多了。”

王宁点头:“林道长说得是。等孩子气顺了,再用陈皮茯苓汤健脾,慢慢调养就行,切不可再用大补药。”

张大户看着孙子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松了口气,对着王宁作揖:“多谢王大夫,是我糊涂,听了旁人的话……”

孙玉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说:“我也是一片好心……”话没说完,就被钱多多打断:“好心?我看你是想让张大户买你的人参吧!前天我还看见你让刘二狗往人参里掺糖,增重呢!”

李会长带着随从赶来时,正好听见这话。他拿起那支“人参”,用拐杖头敲了敲:“这是用硫磺熏过的莱菔根,看着像人参,实则有毒。孙玉国,你这是欺瞒行会,以假乱真!”

孙玉国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不是我!是刘二狗弄来的!”

刘二狗早就吓得躲在角落,被随从拉了出来,搜出他怀里的账本,上面记着“用莱菔根制假参,售与张大户等三家”。

真相大白,张大户又气又悔,指着孙玉国道:“你竟敢用萝卜根骗我!”

李会长收起账本,对孙玉国道:“济世堂即日起停业整顿,你随我回行会接受处罚!”他转身对王宁拱手,“王大夫,多亏你坚守医德,不然不知要坑害多少百姓。这莱菔子虽是寻常药,却在你手里成了辨伪存真的利器,可敬可佩。”

王宁连忙回礼:“不敢当,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入秋后的青石镇,空气里浮动着谷物收割后的甜香。百草堂的后院,半亩萝卜地正迎来丰收,翠绿的萝卜缨子下,埋着饱满的萝卜,而竹匾里晾晒的莱菔子,已经堆成了小山,黄棕色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王宁蹲在地里拔萝卜,粗布裤脚沾着泥土,手里的萝卜刚带出地面,就散发着清冽的辛辣气。张娜站在竹匾旁翻晒莱菔子,月白色的围裙上沾着草叶,她捡起一粒饱满的种子,对王雪道:“你看这粒,种脐圆整,纵沟清晰,明年开春种下去,定能长出好萝卜。”

王雪正用簸箕筛选莱菔子,听见这话直起腰,双丫髻上还别着去年的金银花干花:“嫂子,李会长昨天派人送来了‘诚信药铺’的牌匾,说要挂在咱们堂屋最显眼的地方呢。”

“先不急挂。”王宁抱着一筐萝卜走进来,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萝卜缨子上,“行医不是为了牌匾,是为了心里踏实。”他把萝卜放在石台上,拿起菜刀切块,准备腌成萝卜干——这是每年秋天的惯例,萝卜干能消食,冬天配着汤药吃正好。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众人抬头,只见孙玉国站在门口,穿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头发花白了不少,手里拎着个布包,局促得像个初次进城的乡农。

“王……王大夫。”孙玉国的声音沙哑,不敢抬头看王宁,“我来……来还账。”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串铜钱,用麻绳仔细捆着,“这是去年欠药材行会的罚款,我把济世堂的家当卖了才凑齐……听说你在收莱菔子,我在后山种了几分地,收了些,想卖给你。”

王宁看着他手里的莱菔子,颗粒虽小却干净,没有掺杂物,显然是仔细挑过的。“坐吧。”他递给孙玉国一杯凉茶,“后山的地贫瘠,能种出这样的莱菔子,不容易。”

孙玉国接过茶杯,手指颤抖着,杯沿碰到嘴唇时溅出几滴茶水:“我在山里住了半年,才明白……药不在贵,在真。以前总觉得莱菔子便宜,配不上‘济世’二字,可去年冬天,我染了风寒,咳嗽得睡不着,就是靠煮莱菔子水才缓过来……”他忽然老泪纵横,“我对不起镇上的乡亲,更对不起那些被我用假药坑过的人。”

王雪刚要说话,被王宁用眼神制止了。王宁拿起孙玉国的莱菔子,放在鼻尖闻:“后山的土带沙性,种出的莱菔子辛气更足,适合治风寒咳嗽。这样吧,按市价收你的,以后要是还种,只管送来。”

孙玉国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泪光:“王大夫,你真的……肯信我?”

“信不信在你自己。”王宁把莱菔子倒进竹匾,“种药材和做人一样,掺了假,就长不出好收成。”

这时,钱多多扛着个麻袋进来,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王宁,看看我这批山药!今年雨水好,长得又粗又直!”他放下麻袋,看见孙玉国,愣了一下,随即拍着他的肩膀,“老孙,听说你在后山种莱菔子?下次我去收药材,顺路帮你带下山!”

孙玉国的脸涨得通红,连连点头。

张阳药师背着药篓从外面进来,篓子里装着刚采的紫苏叶,看见孙玉国,捋着胡须笑道:“孙老板也来了?正好,我这有个方子,缺莱菔子配药,你带来的正好用上。”他拿出药方,上面写着“莱菔子五钱,紫苏叶三钱,治风寒咳嗽”。

孙玉国看着药方,眼眶又红了:“我……我来帮着炒莱菔子吧,以前总看你炒,也学了些门道。”

王宁点头:“好,用麸皮炒,火候别太大,炒到微黄就行。”

孙玉国笨拙地往锅里倒麸皮,火苗舔着锅底,麸皮渐渐冒烟,他慌忙倒入莱菔子,用长柄锅铲翻炒。莱菔子在热锅里发出噼啪轻响,辛香的气味弥漫开来,混着紫苏叶的清香,竟有种奇异的平和。

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幅《秋园采菔图》,画轴上还带着露水的痕迹。“这幅画,该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她把画递给孙玉国,“当年你爹画这幅画时,特意在角落里藏了行小字——‘莱菔虽微,可济万民’,可惜你一直没发现。”

孙玉国展开画,果然在右下角看到一行小字,墨迹已经淡了,却透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扑通一声跪在画前,老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爹,儿子错了……”

王宁扶起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看这莱菔子,落地就能生根,再贫瘠的地都能长出苗,人也一样,知错能改,就有新生。”

傍晚时分,百草堂的堂屋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腌萝卜干、炒莱菔子,还有张娜熬的莱菔子粥,香气朴素却温暖。钱多多吃得最香,一边嚼着萝卜干一边说:“今年的莱菔子收成好,我打算把镇上的闲置土地都租下来,让乡亲们都种萝卜,咱们办个莱菔子合作社,既帮乡亲们挣钱,又能保证药材供应,一举两得!”

张阳药师点头:“我看行,莱菔子适应性强,沙壤土、黏土地都能种,不用太多照料,适合农家种植。”孙玉国放下粥碗,郑重地对王宁道:“王大夫,我想留在百草堂,做个药工,帮着晒药、炒药,不要工钱,只求能赎罪。”

王宁看着他眼里的恳切,又看了看窗外——夕阳正落在后院的萝卜地里,莱菔子在竹匾里泛着金光,像满地的碎金。“留下吧。”他递给孙玉国一把竹耙子,“明天一早,跟我去翻晒莱菔子,这活儿得细心,一粒坏的都不能留。”

孙玉国接过竹耙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竹篾,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的光,像个得到原谅的孩子。

夜里,王宁坐在灯下整理药书,张娜端来一碗莱菔子粥:“今天孙玉国炒的莱菔子,火候正好,比你上次炒的还香。”

王宁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莱菔子的甘香。他翻开《本草纲目》,在“莱菔子”那一页,看到父亲当年写的批注:“药者,疗人疾苦,亦疗人心。”墨迹已经发黑,却字字清晰。

窗外,月光洒满百草堂的院子,竹匾里的莱菔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看着这个小镇。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混着孙玉国在后院收拾药具的动静,平和而安稳。

王宁知道,关于莱菔子的故事,还会继续。这寻常的种子,从田埂到药铺,从治病到救人,早已不是简单的药材,它承载着医者的良心,百姓的信任,还有生命最本真的力量——就像那些埋在土里的莱菔子,看似平凡,却总能在风雨后,长出满田的希望。

来年开春,青石镇的田埂上,种满了莱菔子。王宁带着孙玉国、王雪他们在地里播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泥土的芬芳混着莱菔子的清香,在春风里久久飘荡。远处,百草堂的牌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上面的“诚信”二字,和地里的莱菔子一样,踏实而温暖。

王雪蹲在田埂边,把一粒莱菔子埋进土里,双手合十:“希望今年的莱菔子,能治好更多人的病。”孙玉国听见了,默默往她手里递了一把种子,掌心的温度混着泥土的湿气,沉甸甸的。

王宁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新绿,忽然想起林婉儿说过的话:“万物有灵,药亦有情。”风拂过田垄,莱菔子的嫩芽在土里悄悄舒展,像是在应和着这句话。他知道,这片土地上,永远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就像这粒小小的莱菔子,落进泥土,便会生根发芽,用最朴素的力量,滋养出满世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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