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肤上,紫轩君痛呼一声,手臂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能量顺着伤口急速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紫轩!”马正南见状,眼中第一次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怒意!斩魔剑光华暴涨至极致,人与剑仿佛合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青色惊鸿,一剑劈出!汹涌的三昧真火如同被激怒的火龙,瞬间将卡尔伯爵彻底吞没!
“不——!!!”卡尔伯爵在青色火焰中发出绝望而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汽化,最终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散落在地。
马正南甚至来不及确认战果,立刻转身,一步跨到紫轩君身边,紧紧握住她受伤的手臂。只见那几处伤口周围的黑气正在不断扩散,紫轩君脸色苍白,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我没事……只是小伤……”紫轩君咬牙忍痛,试图运转太阴之力抵抗,但那血毒异常刁钻阴毒,竟能侵蚀灵力,让她气息一阵紊乱。
马正南二话不说,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倒出三粒碧绿如玉、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丹药:“快服下,压制毒性!”同时,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精纯金光,迅速点在紫轩君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上,暂时封住了血毒主要的蔓延路径。
紫轩君依言服下丹药,一股清凉之气迅速化开,流向四肢百骸,稍微缓解了那钻心的疼痛和阴冷感。但血毒的本源并未驱除,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
“此毒阴损,需立刻彻底拔除。”马正南语气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地邪气未尽,不可久留,我们走!”
他话音未落,已一把将紫轩君打横抱起。紫轩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微微一怔,但感受到他怀抱的坚实有力,以及那透过衣料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淡淡檀香与纯阳气息,她紧绷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马正南的步伐稳健而迅疾,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这座充满不祥的废弃教堂。
教堂外,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几颗疏星点缀天幕。马正南抱着紫轩君,身影如风,快速走向停放在隐蔽处的车辆。他将紫轩君小心安置在副驾驶位,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随即迅速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入夜色,目标直指城郊的静心居。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紫轩君闭目凝神,全力运转太阴之力与体内的血毒抗争。月华之力至阴至寒,本有净化之效,但这血毒似乎对其有某种抗性,双方在她经脉中交锋,带来一阵阵冰刺火燎般的剧痛。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呻吟,但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瞒不过身边之人。
“凝神静气,引导药力,我会尽快赶回。”马正南目视前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脚下油门已然踩到底,车速不断提升。
紫轩君微微点头,不再分心,全力对抗毒素。
回到静心居,马正南立刻抱着紫轩君直奔后院专用于疗伤静修的静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中央的蒲团上。得到消息的明心老道早已等候在门口,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师叔!方姑娘这是怎么了?伤势可重?”
“中了血族伯爵的血毒,毒性猛烈。”马正南言简意赅,手上动作却不停,“明心,速去取‘清血丹’和‘玉露琼浆’来,要快!”
“是!师叔!”明心老道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小跑着去取药。
静室内,马正南已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他指尖拂过细如牛毛的银针,眼神专注,出手如电,精准地在紫轩君受伤手臂的穴位上连下七针,针尾微微颤动,形成一个蕴含玄奥道理的北斗七星阵势。银针入体,紫轩君感到一阵酸麻胀痛,但随之而来的是,血毒扩散的速度明显被遏制住了。
“多谢……”她声音有些虚弱。
马正南并未回应,此刻他全神贯注。他又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酒精灯火焰上仔细灼烧消毒后,手法极其精准地在紫轩君的伤口上划开一个小十字,立时有汩汩黑血流出。每流出一滴毒血,他便立刻从另一个玉瓶中滴上一滴清澈透明、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液体,液体与黑血接触,立刻发出“嗤嗤”的轻响,冒起缕缕带着腥臭的黑烟,这是在进行初步的物理清创和中和毒性。
“会有些痛,忍耐片刻。”他低声道,声音是罕见的温和。
紫轩君紧咬牙关,点了点头,双手死死抓住蒲团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自始至终没有哼出一声。马正南的动作既快且稳,尽可能减少她的痛苦。
很快,明心老道取来了所需的药物。马正南将数粒“清血丹”在掌心用真元碾成细腻粉末,均匀敷在紫轩君清理过的伤口上,丹药触体,带来一阵清凉。接着,他又扶起紫轩君,将一小杯宛若碧玉、灵气盎然的“玉露琼浆”喂她服下。灵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生机能量,涌向四肢百骸,与盘踞的血毒展开了更激烈的交锋。紫轩君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忽而惨白如纸,忽而泛起不正常的青黑之色。
马正南见状,立刻盘膝坐到她身后,右掌缓缓按在她背心灵台穴上,精纯浩大、中正平和的青云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入其体内,助她引导药力,护住心脉,共同压制并驱散血毒。他输入的纯阳真气与紫轩君本身的太阴之力,一阴一阳,竟意外地和谐交融,相辅相成,形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逐渐将肆虐的血毒逼向伤口处,并通过银针引导,缓缓排出。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静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腥气。当紫轩君长长吁出一口带着黑气的浊气,脸色终于恢复红润,气息也变得平稳悠长时,马正南才缓缓收回手掌,他自己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感觉如何?”他声音略带一丝疲惫,但依旧沉稳。
“好多了……毒素应该清除了八九成,剩下的已无大碍,自行运功便可化解。”紫轩君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那蚀骨钻心的痛楚和阴冷感已然消失。
马正南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确认黑气尽去,伤口处开始泛出健康的肉粉色,这才微微颔首:“嗯,根基未损,静养一两日便可复原。”
明心老道适时递上温热的毛巾和泡好的参茶,松了口气:“太好了!师叔,方姑娘,你们先歇息片刻,缓一缓精神。”
马正南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又将参茶递给紫轩君:“喝了它,固本培元。”
紫轩君道谢接过,小口啜饮着温热的参茶,感受着药力在体内化开的暖流,驱散了最后的寒意。她抬眼看向马正南,他侧脸线条冷硬,但眉眼间的关切却难以完全掩饰。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最坚实的支持。
“马先生,”她放下茶杯,轻声道,“谢谢你。又一次劳你相救。”
马正南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分内之事,何须言谢。”他看了看静室角落的刻漏,“你需休息,恢复元气。一个时辰后,我们再议明日应对之策。”
紫轩君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已无大碍,只是真元略有损耗,调息片刻即可。时间紧迫,多一分准备,明晚便多一分胜算。”她强撑着想要站起,以示自己状态尚可。
马正南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清澈,意志坚决,便不再劝阻:“可。依你。”他起身走向靠墙的一排古香古色的书架,“当务之急,需详查血族特性,知己知彼。”
紫轩君也跟了过去。两人在书架前并肩而立,开始翻阅那些记载着天下奇闻异事、妖魔精怪的古老典籍。马正南的藏书极为丰富,其中不乏一些关于西方异域妖魔的孤本、残卷。很快,紫轩君便找到了一本纸张泛黄、以某种坚韧兽皮包裹封面的《异域妖邪考》,书中竟真有专门章节详细记录了血族(书中称为“吸血獠”)的起源、特性和弱点。
“畏强烈之光,尤惧日光,畏银器,惧真火。”紫轩君轻声念出,指尖划过泛黄的字体,“大蒜、圣水等教会圣物可对其造成伤害与威慑,但通常难以致命。”她继续往下仔细阅读,“唯有无遮无挡的炽烈阳光,或以特定手法炼制、蕴含纯阳破邪之力的桃木钉,刺入其心脏,方可将其彻底灭杀……”
马正南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与今日交手的情况相互印证:“与今日所见,大致吻合。”他回忆着卡尔伯爵被三昧真火灼烧时的惨状,“三昧真火乃至阳之火,对其确有奇效,但施展此法消耗颇巨,不宜久战。”
紫轩君继续阅读,眉头渐渐蹙起:“书中还提到,月圆之夜,尤其是百年难遇的血月之时,天地间阴气大盛,血族的力量会随之倍增,甚至能短暂抵抗阳光的伤害……明晚,正是月圆之夜!”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
马正南闻言,沉思片刻,果断道:“既知彼之长短,便可针对性准备。”他指向书中另一段记载,“银器可伤其体,延缓其自愈;桃木剑蕴含生机破邪之力,若能刺中要害,可造成重创。”
紫轩君眼中一亮:“我们可以多准备一些银质飞镖、细针,或者将兵器镀银!再请擅长炼器的同道赶制几柄上等桃木剑!”
“可。”马正南表示同意,随即又补充道,“此外,或可备些西洋教会的圣水。虽非我道门正统之物,但既然记载有效,便可一试,以备不时之需。”
紫轩君点头称是。对付这些来自西方的妖魔,有时确实需要跳出固有的思维框架。她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放下书卷,看向马正南:“马先生,你说……这些血族,还有可能存在的血煞教余孽,他们的出现,会不会和北斗司命有关?”
马正南正在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此言何意?细细道来。”
“我只是猜测,”紫轩君整理着思绪,缓缓道,“北斗司命暗中勾结天魔,意图颠覆天庭。而这些血族妖魔,也是从天庭牢狱中逃出,祸乱人间……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会不会是北斗司命故意打开部分天牢,放出这些妖魔,意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或者……制造混乱,以便他进行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