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轩君闭目凝神,按照指导缓缓调动体内尚不算充沛的太阴之力。起初几次都失败了,灵力在经脉中滞涩不前,但她并不气馁,仔细回味着马正南的指导,继续尝试。终于在第五次时,她感到眉心一热,仿佛第三只眼骤然睁开,当她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变得截然不同——
马正南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光,那是他浑厚精纯的道门真元,如流水般缓缓流动;书房墙壁上原本隐形的防护符咒显现出清晰的银色纹路,微微发光;甚至连窗外的树木都呈现出灵气的流动轨迹,绿色、黄色的光点如萤火虫般在枝叶间闪烁!
“成功了!”她惊喜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马正南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悟性不错。”他掐诀凌空一点,紫轩君眼中的异象顿时消失,世界恢复原状,“省着用,消耗甚大。”
紫轩君点头,虽然只是短暂施展,但已经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体内的太阴之力明显消耗了一截。这法术确实消耗巨大,不能轻易使用。
午时将至,两人开始准备出发。马正南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休闲装,气质顿时变得平凡了许多;紫轩君则打扮成清纯的大学生模样,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兄妹或情侣。
“易容符。”马正南递给她一张新的符纸,上面的纹路与之前有所不同,“今日换个身份。”
紫轩君将符纸贴在颈侧,心念一动,感到面部肌肉微微蠕动,再看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圆脸杏眼的少女模样,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马正南也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扔进人海就找不出来的中年男子。两人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才驱车前往城西锦绣家园。
锦绣家园是个中档住宅小区,环境整洁但不算豪华,几栋居民楼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两人在小区外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停好车,步行进入小区。门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捧着保温杯看报纸,只是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们一下,没有阻拦。
“周明远住7栋302。”紫轩君小声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我们怎么接近他?”小区里偶尔有居民进出,几个老人在远处的凉亭下棋,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寻常。
马正南指了指小区中央的小广场,那里有几张长椅和简单的健身器材:“那里视野好,可观察整栋楼的出入口。”他的声音压低,几乎只有气音。
两人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装作闲聊的样子,实则密切观察着7栋的每一个动静。紫轩君时不时暗中施展太阴显形术,查看楼内有无异常气息流动,每次施展都控制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节省灵力。
“三楼右户,”她低声道,假装抬手整理头发,“有个人影在走动,应该是周明远。”透过显形术,她能看到那户人家中有个温暖的生命气息在移动。
马正南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7栋单元门上:“无异常气息。”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在思考时不易察觉的小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区里人来人往,一切如常。紫轩君开始有些焦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会不会今天他们不来了?”她忍不住低声问道。
马正南不动如山,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坐姿:“耐心。”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正说着,紫轩君突然感到一丝异样——不是通过显形术,而是腕上的同气符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感!她立刻集中精神,施展太阴显形术望向7栋楼下的灌木丛,只见一团暗红色的雾气正从地下缓缓渗出,如活物般蠕动着凝聚成人形!
“来了!”她一把抓住马正南的手腕,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楼下灌木丛!”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语。
马正南目光一凝,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血魔傀儡。”他站起身,动作自然流畅,“按计划行事。”
紫轩君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两人装作散步的样子,慢悠悠地靠近7栋。那团红雾已经完全化为人形,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拎着个廉价的菜篮子,正步履蹒跚地走向单元门。
“好逼真的伪装。”紫轩君暗自惊叹,“连显形术都差点骗过了,若不是同气符预警…”她感到一阵后怕。
马正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邪术尔。”他示意紫轩君跟上,“它要上楼了。”
两人快步走向单元门,恰好与“中年妇女”前后脚进入。电梯前,“妇女”按下上行键,按钮发出微弱的红光。紫轩君和马正南站在一旁,装作等电梯的邻居。
“您住几楼啊?”紫轩君故作天真地问,脸上挤出好奇的笑容,“好像没见过您?”她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年轻而无害。
“妇女”僵硬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不自然:“三...三楼,看亲戚。”它的声音机械呆板,每个字之间的停顿都完全一致,明显不是真人!
紫轩君心头一凛,偷偷看了马正南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右手已经悄悄探入衣袋,握住了某种法器。
电梯到了,发出清脆的提示音。三人一起进入狭小的空间。紫轩君按下4楼,故意多按一层。“妇女”果然按了3楼。电梯上升过程中,紫轩君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妇女”身上散发出来,让她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紧盯着楼层数字的跳动,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三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妇女”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电梯。紫轩君和马正南没有立即跟上,而是等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才迅速按下开门键。电梯门重新打开时,“妇女”已经站在302门前,正在抬手敲门!
“周先生?我是社区医院的,来做回访。”它的声音突然变得自然流畅,与刚才判若两人,这变化更显得诡异。
门内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稍等。”
紫轩君和马正南躲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观察。门开了,照片上的周明远出现在门口,面带疑惑地打量着来访者:“社区医院?我没预约啊...”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似乎刚睡醒不久。
“妇女”突然咧嘴一笑,嘴角以不自然的弧度向两边裂开,几乎延伸到耳根:“临时检查!”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
它猛地扑向周明远!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侧面疾射而来,精准地缠住它的手腕——是紫轩君的太阴锁链!银色的锁链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啊!”血魔傀儡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开始扭曲变形,伪装的外皮如融化的蜡般滴落,露出里面暗红色、半透明的本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周明远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什...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
马正南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拉进屋内,声音冷静而有力:“闭眼!别动!”同时反手关上门,在门板上迅速画下一道防护符咒。
紫轩君全力催动太阴锁链,银光如练,将血魔傀儡层层缠绕。傀儡疯狂挣扎,发出非人的嚎叫,暗红色的躯体不断膨胀,试图挣脱束缚!锁链与傀儡身体接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黑烟。
“坚持住!”马正南喝道,同时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对准傀儡,镜面刻着复杂的八卦图案,“照妖镜,显真形!”
铜镜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照在血魔傀儡身上。傀儡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冰雪遇火般开始融化!紫轩君趁机收紧锁链,太阴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傀儡体内,加速其瓦解。金光与银光交织,将昏暗的楼道照得如同白昼。
“不...不要...”傀儡竟然开口求饶,声音扭曲变形,“我只是...奉命行事...”
马正南冷喝,声音如寒冰:“奉谁之命?”
“血煞...教主...”傀儡的声音越来越弱,如同破损的风箱,“月蚀...之夜...圣主...降临...”
话音未落,傀儡身体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溅得墙壁和地面到处都是!紫轩君连忙收回锁链,避免被污血污染,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自毁禁制。”马正南皱眉看着地上的污血,指尖弹出一张符纸,符纸触血即燃,将污血净化殆尽,“背后之人谨慎。”
周明远缩在墙角,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是谁?那是什么怪物?”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紫轩君上前安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可信:“周先生,我们是特别调查组的。”她出示了马正南准备的假证件,证件制作精良,几乎可以乱真,“您最近可能被不法分子盯上了,需要暂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周明远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马正南,后者严肃而坚定的表情似乎增加了可信度:“那...那怪物是...”他的目光仍惊恐地瞟向门外。
“新型生化武器。”马正南面不改色地撒谎,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境外恐怖组织所为。”这个解释虽然离谱,但在亲眼目睹怪物后,周明远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个看似“科学”的解释。他颤抖着点头,额头上布满冷汗:“我...我跟你们走。”
马正南取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护身符递给周明远:“随身携带,可保平安。”符纸散发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稍安。
周明远感激地接过,小心地放进衬衫口袋,仿佛那是救命稻草。紫轩君帮他简单收拾了些必需品,装进一个双肩包中。三人迅速离开现场,楼道里残留的焦糊味和血腥气久久不散。
刚出单元门,紫轩君突然感到手腕上的同气符一阵灼热——是马正南在警告她有危险!她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小区门口多了几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陌生人,他们看似随意地站着,但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员。
“有埋伏。”她小声对马正南说,手心微微出汗。
马正南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走后门。”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三人绕到小区后门,却发现那里也有两个黑衣人在把守,正假装聊天,实则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马正南掐诀念咒,指尖泛起几乎不可见的青光,一道细微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障眼法。”他低声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跟紧我,勿离三步。”
紫轩君拉着惊魂未定的周明远紧跟马正南。神奇的是,那些黑衣人似乎真的看不见他们,目光直接从他们身上扫过,却没有丝毫停留。三人就这样从黑衣人眼皮底下溜出后门,周明远惊讶得张大嘴巴,被紫轩君轻轻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出了小区,马正南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让周明远先上车。“去市公安局。”他对司机说,递过去一张钞票,“找刑侦队李队长。”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交代一件寻常公事。
出租车驶离后,紫轩君疑惑地问:“真有李队长?”她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尾灯,有些担忧。
马正南点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张天师安排的联络人。”他简短地解释,随即拉住她的手臂,“我们被盯上了,走。”
两人迅速离开现场,穿过几条小巷,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跟踪后,才回到停车处。上车后,紫轩君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总算救下一个。”她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紧绷后的松弛。
马正南却神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太顺利了。”他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望向远处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