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就着院内鲜艳欲滴的玫瑰享用着下午茶，如果忽略那凝重而针锋相对的气氛的话。
“哦！上次这么心平气静的坐在一起还是很久之前了，对吧妮娅？”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端起茶杯抿了口，尾指微微翘起。
塞勒妮挑眉：“啊，是啊，老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了。”
二人又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向了那盘看起来十分美味的糕点。
“唔……你就这么确信汤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可论现在的局势来看，教父的大业完成只是时间问题。”
邓布利多的笑意不达眼底，可同样的塞勒妮脸上也挂着假笑，天蓝色眸子沉了几分。
老人拿起一块点心，在阳光下举着并没有立马吃掉。
“有的东西光看表面是不行的，哦！就好比这块糕点，在阳光下看晶莹剔透的，可实际上呢？内芯却是带着苦涩的甜。”
塞勒妮也学着邓布利多的模样将点心举在阳光下，正如他所说。
“就像现在的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邓布利多放下点心，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塞勒妮轻笑一声：“老师，您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教父的计划非常完美，胜利就在眼前。”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妮娅，你太相信他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了。”
老人笑眯眯地将点心吃掉，丝毫不在意胡子上掉落的碎屑。
“就如同这糕点，看似美味，可内藏的苦涩总会在某个时刻爆发。”
塞勒妮脸色微变了一瞬间，但很快恢复镇定。
“老师，您这是在危言耸听，我相信教父的能力。”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不过妮娅，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了。”
她沉默片刻，随后端起茶杯轻抿：“我知道，老师。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轻易放弃。”
以点心来暗喻当今魔法界的局势，同时还提醒了塞勒妮，在她的心中再度埋下怀疑的种子。
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在这方面真是个老练的家伙。
即使加了过量的甜，可里面那一丝苦涩是怎样都无法忽视的。
二人安静地喝了会儿茶，塞勒妮先开口打破这寂静。
“所以……老师今天来见我，应该不止要说这些吧。”
邓布利多意犹未尽地收回去拿点心的手：“啊……是的，是的。”
“妮娅，我知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一直都是，可错误的观念却将你带上一条不归路。”
塞勒妮讥笑着：“那正确的观念是什么？波特他们就是正确的？”
她轻捻手指处碎掉的点心：“就凭靠那么几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家伙，老师凭什么认为凤凰社会赢？”
邓布利多的眉宇间有着惆怅。
“正是因为年幼，因为被视为渺小，所以才会拥有无止尽的渴望和那勇敢的意志，而这也正是年迈之人没有的特性。”
那半月镜下锐利的蓝眼眸浸满了不可言喻的希冀。
“就像是当初伏地魔不也没发现我将你送去尼可那里学习炼金？”
塞勒妮的眼眸闪了闪，其实邓布利多说的没错，正是因为她被伏地魔视为渺小，所以……
才会有那样狂妄的想法吧。
“错误的观念让你和伊万斯小姐走上了殊途的道路，妮娅，在你犯下杀戮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呢？”
邓布利多这话可谓是过于直白，并且不给塞勒妮留面子。
他还特意扯出了莉莉这个挡箭牌试图进一步拉拢。
“年少时的友谊最终因为理念的分歧导致破裂，做了那么多，演了那么久的戏，可还是选择了那条路。”
塞勒妮偏过头去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观念可分对错，可情感不会。”
“即使这条路最终是错误的，我也会一直走下去。我与莉莉之间的情感不用你来多说。”
邓布利多听到这话脸上恍然，眼眸中闪过怀念和追忆。
“是啊……观念有对错之分，而情感不会。”他喃喃道。
转而老校长乐呵呵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哦！差点忘了今天来见你不是聊这个的，哎……”
塞勒妮对上那双泛着精光的蓝色眼眸，却被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语震的一愣。
“按理说…论黑夜魔法和诅咒的侵蚀程度你应当已经失去理智了，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还能保持清醒？”
澄澈的天蓝色眸子，和萨兰娜那深紫色眼眸全然不同的发展。
邓布利多立马意识到，这其中有一个不知名人士的帮助。
塞勒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部分记忆被混淆，但起码我现在能够长时间保持清醒。”
她随即又笑了：“论黑夜魔法，老师你应该也有不少的研究吧？”
老人只是笑着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塞勒妮那双清澈的如山间湖泊的天蓝色眼眸。
“那都是我年轻时不懂事研究的了，妮娅。论对黑夜魔法的了解，我远远不及你的家族。”
邓布利多抿了口热茶：“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一个沙菲克。”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妮娅。你还是一个塞尔温。”
啊……好熟悉的话。
自己是从哪里听过呢？
与格林德沃刚见面时他就曾说过，而尼可·勒梅也说过这句话。
她从未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着复兴塞尔温家族的重任。
邓布利多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想听故事吗？妮娅？”
塞勒妮嘴角抽了下，这熟悉的话，熟悉的开场白。该说不说这俩人不愧是上个世纪的死对头？
“老师，你说吧。”
于是她再次听到了那版本如出一辙的死亡圣器的故事，可这次却加入了邓布利多的故事。
“我年轻时也曾追求过这些仅存在于故事中的物品，那个时候……我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
老人陷入了对往昔的追忆当中，手指无意识地僵在半空。
“巴希达婆婆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塞尔温的故事，这个故事还牵扯到了黑夜魔法。”
邓布利多的眼眸不再锐利，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和难过。
“正因为那时年幼，拥有无止境的渴望，所以才会去追求强大禁忌的魔法以及死亡圣器。”
“…………”
塞勒妮看着他絮絮叨叨，但她总认为这些故事中少了个人。
不应该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不该是我，而是我们。
邓布利多不知道这些故事已经有人给塞勒妮说过一遍了。
那个被他从记忆里痛苦经历中抹去存在的爱人。
“我想，也许你身上的问题和秘密都能获得解决。只不过，不是在我这里……妮娅。”
塞勒妮轻摇已经见底的茶杯，最终一饮而尽：“老师，记得你曾说过……你年轻的时候理想和家人必须二者选其一。”
“但我，什么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