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就见黑瞎子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而几步之外，小萤不知何时已经蹲在树后，光脑悄悄打开，屏幕亮着，正对着这边。
更绝的是——她还给自己戴了个小花环，眼睛亮得像星星，一脸“我已准备好见证历史性时刻”的表情。
齐长安：“……”
他看着黑瞎子，又看了看小萤。
两个脸，一个痞笑，一个期待，不像，但这一刻却像照镜子。
他忽然笑了。
“叫什么？”他问。
“随便。”黑瞎子耸肩，“父亲？爸爸？老头子？看你心情。”
“不行！”小萤立刻跳出来，“必须是‘爸爸’！才不要叫哑叔老头子。他多好看啊。我才舍不得。”
“哑巴好看，我就不好看了？？”黑瞎子吃醋。
“爹爹当然好看！”小萤理直气壮，“但哑叔，更好看！”
齐长安看着父女俩斗嘴，忍不住笑出声。
他站起身，走到黑瞎子面前，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就叫我爸爸吧。”他低声说，“她叫你爹爹，叫我爸爸正好’。”
黑瞎子一愣，没想到齐长安是这个反应。
随即，他笑了，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行啊你，”他低声说，“那就让小萤叫你爸爸，我们都是他的父亲。”
“嗯。”齐长安认真道，“从现在起，我也有女儿了。我这一生，前几十年为张家而活，为使命而守。可现在，我不是张起灵了。我是齐长安，你的齐长安，小萤的爸爸。”
黑瞎子看着他，忽然问：“以后……还要去守青铜门吗？”
齐长安摇头。
“里面的东西，我去了也出不来，我不去，它也出不来。”他声音平静，“我前半生，兢兢业业为张家守门。可张家，早已摒弃我这个族长。我不欠他们。”
黑瞎子心头一松，像是压了多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那以后呢？”他问。
“以后，”齐长安看着他，眸光坚定，“跟你走。你去哪，我去哪。你下地，我断后。你喝酒，我陪你。你老了，我扶着你。你闭眼那天，我陪你一起走。”
黑瞎子笑了。
他抬手，捏了捏齐长安的脸，语气又痞又宠：“我怎么觉得，你这哑巴，以前是小苦瓜，还是个倔得要命的小苦瓜。现在终于想通了，挺好。”
“嗯。”齐长安点头，“苦瓜也能变甜。”
黑瞎子笑得更厉害了。
他转头看向小萤：“听见没？以后你有两个爹，日子有的过了。”
小萤立刻举手：“报告两位父亲，我申请升级家庭系统！新增‘双亲情感监测’模块！我要记录你们每一个对视、每一次牵手、每一句情话！这可是珍贵的文化遗产！”
“还录？”黑瞎子眯眼，“也行，多哭录录哑巴。”
“好呢，爹爹！”小萤笑嘻嘻，“但我也会多录你哒！”
齐长安看着两人，唇角始终带着笑。
他轻轻握住黑瞎子的手，十指相扣。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三人身上，斑驳而温暖。
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
他们的路还很长，但这一次，谁也不会再走丢。
黑瞎子侧头，看着齐长安的侧脸，忽然低声说：“哑巴，这次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他，力道坚定。
像在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林间风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迟到了太久的重逢，轻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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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启程回家。
小萤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黑瞎子和齐长安走在后面，肩并着肩，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你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齐长安问。
“小事。”黑瞎子摆手，“解九不知道弄了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挖了不该挖的东西。我顺手清了场。”
“有受伤吗？”
“早说了没事。”黑瞎子笑，“倒是你，路上有没有不舒服？头晕？乏力？”
“没有。”齐长安摇头，“我很好。修真界的药，加上星际的恢复液，恢复得比预想快。”
“那就好。”黑瞎子松了口气，“下次不许这样了。你想我，就传个信，我回来找你。别一个人乱跑，知道吗？”
齐长安点头：“嗯。下次，我等你。”
黑瞎子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
风从林间穿过，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也带着久别重逢的温柔。
他知道，这一世，他们再不会走散了。
因为哑巴走出了那个禁锢他的地方。
而那个曾经独自穿越星夜、风尘仆仆赶来的人，终于不必再一个人跋山涉水了。
因为这一次，换他来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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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太阳，如碎金般跳跃着。
小萤的光脑在手腕上一闪一闪，播报着今日天气与空气质量，末了还不忘俏皮地加一句：“今日宜出行，忌爹爹赖床！”
“哟，谁说我赖床了？”黑瞎子懒洋洋地跟在后面，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齐长安肩上，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我可是起得比你早。”
齐长安轻笑，抬手将他滑落的衣领整理好，“你那是醒得早，小萤用扩音器在你床头循环播放‘起床失败将扣除今日零食配额’。你才不得不起。”
“那也是我配合！”黑瞎子理直气壮，“我这是顾全大局。”
小萤回头，叉腰：“爹爹，你再狡辩也没用，昨天我检测到你心率平稳，呼吸规律，明显是装睡！”
“你还监测我睡觉？！”黑瞎子一惊，随即眯眼，“小丫头，你是不是偷偷给我装了监控？”
“没有！”小萤挺胸，“我只是……太了解你了。”
齐长安看着父女俩斗嘴，眸光温柔，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他接过黑瞎子手中的水壶，轻轻拧开，递过去：“喝点水，别吵了。”
黑瞎子接过，仰头喝了一口，顺手抹了把嘴，又把壶递回去，“你给我喝的水，温度永远刚刚好。”
“嗯，我会试合适再给你。”齐长安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