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深山再探香源处
深山再探香源处
暮色像一匹浸透墨汁的绸缎裹住客栈，苏云澜指尖抚过青铜匣渗出的暗红血线。
萧煜寒的玄铁莲灯仍在震颤，将墙上并蒂莲暗纹映得忽明忽暗。
她听见窗外雨滴凝成冰晶坠地的脆响，仿佛昨夜河灯爆裂时那声示警的回音。
"；必须赶在周香师动手前制出新香。"；她将染血的锦盒重重合上，玉镯贴着腕骨沁出凉意。
青砖下蔓延的根系似乎正顺着地脉攀爬，那些带着铁锈味的泥土气息，与她空间里并蒂莲的异香竟有七分相似。
萧煜寒将皇陵残页按在青铜匣纹路上，断裂的线条突然泛起幽蓝荧光："；明日寅时进山。"；暗袋里的羊皮地图被雨水洇湿，露出处子峰腰际一处朱砂标记的泉眼——正是三年前萧家暗卫追查玄鸟图腾时失踪的位置。
晨雾未散时，萧二十三少爷已牵着驮满竹篓的骡子候在槐树下。
少年将掺了毒的伽蓝香碾成粉末洒在四周，惊得树梢玄鸟扑棱棱飞起。"；嫂嫂你看！"；他指着鸟羽坠落的金粉，"；和那日你衣料上的并蒂莲暗纹......"；
"；噤声。"；萧煜寒突然按住腰间佩剑。
东南角的荆棘丛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二十三个铁蒺藜随着他挥袖的动作没入雾中，惊起几声压抑的闷哼。
苏云澜的绣鞋碾过沾着露水的茜草，玉镯突然发烫。
当她俯身拨开石缝里的鬼臼时，三枚淬毒的银针擦着发髻钉入身后古松。
萧二十三少爷的短刀应声出鞘，斩断的却不是刺客咽喉，而是悬在头顶的藤网。
"；小心......"；警告卡在喉间已成徒劳。
腐叶下的陷阱轰然塌陷，萧煜寒揽住她腰肢的瞬间，玄铁莲灯与玉镯相撞迸出火星，照亮了深坑内森然林立的竹刺。
血腥味在逼仄空间炸开。
萧二十三少爷捂住渗血的右臂，指缝间蜿蜒的赤色染红了苏云澜递来的素帕。"；是淬过蛇莓汁的倒钩。"；少年咬牙扯开衣襟，伤口翻卷的皮肉已泛起诡异青紫。
苏云澜背过身从空间取出白及粉，玉镯暗纹流转间，三株新鲜的三七草悄然落入袖袋。
当她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时，头顶传来吴香料商沙哑的笑声："；萧四夫人果然爱兵行险着，连皇陵暗道的机关都敢触动。"；
"；你以为截断香源就能垄断南疆市场？"；萧煜寒的剑穗扫过潮湿的土壁，玄铁莲灯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青苔竟随着声波震荡，在砖面拼凑出半幅残缺的星象图。
苏云澜的指尖抚过冰冷砖石。
玉镯震颤的频率与地底传来的脉动逐渐重合，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青铜匣内摸到的凸起——与空间里那株并蒂莲根茎的瘤节如出一辙。
当吴香料商的笑声混着碎石簌簌坠落时，她终于看清砖缝里暗藏的玄机：每块青砖边缘都雕着半枚玄鸟羽纹，断裂处恰好能与皇陵残页的线条衔接。
"；轰隆——"；
雷鸣震得土壁簌簌落灰，萧二十三少爷突然指向东南角："；四哥看那处砖缝！"；少年染血的指尖下，三块青砖拼成的玄鸟尾羽正在渗水，被血渍浸润的纹路竟缓缓游动起来。
萧煜寒按住佩剑的手背青筋暴起，玄铁莲灯突然脱手飞出，灯芯爆开的火星在潮湿空气中凝成并蒂莲虚影。
苏云澜的玉镯几乎要灼穿腕骨。
当地底传来铁链拖动的闷响时，她终于摸到砖面下凸起的莲花纹——与空间药田里那口青铜井栏的雕花分毫不差。
（本章完）
### 深山再探香源处（续）
潮湿的土腥气裹着血腥味在深坑里翻涌，萧煜寒的玄铁莲灯在掌心嗡鸣。
他屈指轻弹剑穗，三枚铜钱应声嵌入青苔覆盖的砖缝，震得头顶簌簌落下的碎石都偏了轨迹。"；西南角的砖墙是糯米浆混着铁砂浇筑的，"；他指尖划过青砖表面细密的凿痕，"；但东北角有蛇鼠打洞的旧迹。"；
苏云澜的玉镯泛起莹白微光，借着两人衣袖交叠的遮掩，鎏金鹤嘴锄悄然落入萧煜寒掌心。
当铁器凿进砖缝的脆响惊飞洞外寒鸦时，她佯装整理鬓发，将三滴灵泉水弹进萧二十三少爷的伤处。
少年臂膀上翻卷的青紫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连渗出的血珠都凝成琥珀色的药痂。
"；四哥当心！"；萧二十三少爷突然拽住萧煜寒的箭袖。
凿穿的墙洞外传来细索摩擦声，十几条赤链蛇正顺着吴香料商撒落的雄黄粉游走而来。
苏云澜反手将伽蓝香粉拍在洞壁，火星爆开的刹那，萧煜寒挥袖卷起的剑气已削断蛇群七寸。
碎砖轰然坍塌的烟尘里，萧煜寒揽着苏云澜旋身跃出。
玄铁莲灯擦过她耳畔的翡翠坠子，在晨雾中拖曳出青碧色的光弧。
当他的拇指无意识抚过她腰间被竹刺勾破的襦裙裂口时，苏云澜忽然觉得玉镯烫得惊人——那上面新浮现的玄鸟纹，竟与萧煜寒颈侧被剑气划破的血痕完美重合。
"；嫂嫂的止血散当真神效。"；萧二十三少爷甩着恢复如初的手臂，故意将染血的素帕往树梢一抛。
沾了药血的布帛甫触枝叶，整棵刺槐竟以诡异的速度褪尽枯黄，抽出的新芽间坠满鹅黄小花。
少年狡黠的眉眼在花影里忽明忽暗："；这般妙手，难怪吴老贼要抢你的香方。"；
萧煜寒突然按住苏云澜欲拾药篓的手。
他剑尖挑起地上一截蛇尸，淬毒的獠牙间还沾着朱砂色的粉末。"；是南诏蛊巫养的血线蛇，"；玄铁莲灯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这些蛇蜕本该在三年前就随前朝秘药绝迹。"；
苏云澜的绣鞋碾过枯叶下的陶片，玉镯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当她俯身拨开腐殖土时，半枚刻着玄鸟图腾的青铜钥匙正卡在石缝里，锁孔形状与空间药田中那株并蒂莲的根瘤如出一辙。
萧煜寒的呼吸骤然加重，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时，剑茧摩挲过钥匙表面的星纹："；这是萧家暗卫的殉刀令。"；
林间忽起怪风，吴香料商油腻的笑声裹在铜铃响动中飘来："；四夫人可知晓？
这处子峰最金贵的不是香料，是前朝炼药师埋骨的怨气。"；二十三个铁蒺藜随着他话音钉入树干，惊得满山玄鸟振翅时洒落金粉如雨。
苏云澜的襦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系在脚踝的银铃铛——昨夜从青铜匣暗格里取出的物件，此刻正与玉镯共振出某种古老韵律。
萧煜寒突然将佩剑横在苏云澜膝前。
剑穗上坠着的玄铁莲籽滚落在地，竟化作流光没入她裙摆。
当苏云澜疑惑抬眸时，正撞进他映着晨雾的深瞳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比地底传来的铁链声更令人心惊。"；跟紧我。"；他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火灼过，握剑的手背青筋如盘踞的老藤。
三人沿着朱砂标记的泉眼溯源而上时，苏云澜的玉镯始终发烫。
她假装整理鬓发，将空间里的驱蛇药粉悄悄撒在来路。
然而当萧二十三少爷哼着俚曲折断挡路的枯枝时，谁都没注意少年鞋底沾着的金粉，正随着步伐在腐叶间拼出残缺的玄鸟尾羽。
暮色四合时分，走在最后的苏云澜忽然驻足。
她腕间的玉镯泛起血色纹路，与昨日青铜匣渗出的暗线如出一辙。
十步外的岩壁上，三株并蒂莲在暮霭中摇曳，花蕊间流淌的汁液竟散发着与空间灵泉相似的气息。
正当她伸手欲采时，萧煜寒的剑鞘突然横挡在前。
"；别动！"；他指尖凝气震落花叶，裸露的岩缝里赫然嵌着半截白骨，指骨上套着的青铜戒刻着萧家暗卫的徽记。
苏云澜的素帕被风卷着贴上去的刹那，整面岩壁突然浮现出荧光脉络——与皇陵残页上的星象图完全重合。
二十三步外的树冠深处，吴香料商将浸过蛇血的铜镜对准泉眼。
当苏云澜俯身掬水的倩影倒映在镜面时，他枯瘦的手指猛然攥紧怀中的玄鸟木雕。
木鸟空洞的眼窝里，两粒红豆正随着地脉震动渗出猩红汁液，渐渐凝成与苏云澜玉镯别无二致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