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洋被谢文澜的反问给噎了一下，他挠了挠头，“不是不行……就是觉得，有点……嗯，大材小用？你看看咱们班现在，都挺牛逼的，你自己就继续烤串，会不会……嗯，不太好？”
看着张子洋斟酌词句，怕伤到自己自尊心的样子，谢文澜托着下巴，微微一笑，“其实没关系的，我们班最胸无大志的人应该是我了，我确实就喜欢烤串，谁说我这就不是提升了？我暑假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新配方，开发几个独特的菜品，把店里的运营模式再优化一下，等你们以后成了什么大明星、赛车手、大老板、大网红，就来我店里搞庆功宴，到时候我给你们免单！”
张子洋看着谢文澜眼中那份认真与炽热，突然有点明白了。
他拍了拍谢文澜的肩膀，语气也变了，“行啊你，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你放心吧，虽然暑假我不能一直来店里面给你帮忙，不过有空了我就会带我家的人过来捧场。”
两人相视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道路，或许并非都光芒万丈，但只要心之所向，并愿意为之努力，同样值得尊重和期待。
联考成绩下来之后，接下来几天，各班陆续召开了期末班会，带着学生细致的分析试卷，总结一学期的得失，再三强调假期安全。
时间悄然滑指七月十五日。
学期最后一天。
校园广播里播放着轻松的乐曲，学生们办好离校手续，背着自己的书包三三两两的说笑着走出校门口。
“总觉得这学期过得好快啊，好像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高二三班众人也在校门口分别，各自踏上自己的前程，只是有人忍不住心里面微微的感叹。
……
火车缓缓的停靠在帝都西站，伴随着嘈杂的人流和广播声，孙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琅华高中的带队老师和其它几位同样来自本市的营员，踏上了首都的土地。
换乘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一路穿过繁华的街道和高楼大厦，最终，车辆缓缓减速，停在了一道庄严而富有历史厚重感的校门前。
“同学们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清大西门。”
带队老师的声音响起。
孙玉深吸了一口气，拎着行李走下车，七月的阳光灼热而明亮，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进了校园之后，带着老师领着他们去报到。
很快，孙玉就领到了自己的营员证、宿舍钥匙、日程手册和一叠厚厚的资料。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而她从始至终都是形单影单。
她试图对身边几个同样来自本省的其他学校的营员露出友好微笑，对方却只是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随即迅速的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偶尔目光扫过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隔阂。
“那个就是琅华高中的孙玉吗？”
“嗯，就她联考爆冷第一。”
“运气真是不错啊，就一次考试……”
发现他们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孙玉当然也没有硬要凑上去的意思，转而去和自己本校另外几位获得资格的学生打招呼。
几人虽然认识孙玉，但面对她的示好也只是忍忍的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要和她一起结伴的意思。
至于另外一些通过严格申请、面试筛选、拥有光纤竞赛履历或者科研项目背景的入营学生，则自成一体，他们交谈时使用的术语、提及的教授名字、讨论的学术话题，都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壁垒。
他们看孙玉这类“考进来的”学生时，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无需言说的优越感。
仿佛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说实话，在这里，没有人真的对孙玉做什么，只是很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没有人主动与她搭话，没有人邀请她参加讨论，仿佛她并不存在。
孙玉默默的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营员证，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
虽然这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可是这问题不大，反正她又不是没有朋友。
不过，让孙玉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负责编程组的是一位年轻的博士生助教，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个即将持续整个学科营的团队项目课题，然后干脆的说道，“大家自由组队，4-5人一组，选好组长后到我这里来登记，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人群如同磁铁般迅速吸附、聚拢。
“林峰，我们一组吧！”
“薇薇，这边！”
“豪哥，带我一个呗！”
“王教授推荐我来的那个项目，跟这个有点相关，我们可以……”
名字、学校、过往荣誉被快速交换着，成为组队的通行证。
孙玉站在原地，像是一块儿误入激流的石头。
她看到本省其他学校的人迅速抱团，本学校的那几位营员也迅速的分成了四个组。
她尝试的像一个看起来还似乎没有满员、成员表情也比较随和的小组走了两步，尝试着开口，“请问你们组……”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组内一个女生礼貌的打断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人已经满了。”
说完，立刻扭头和自己的组员继续说话。
孙玉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组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在她靠近之后立刻满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部分小组都已经成型，甚至开始讨论项目分工了。
助教在讲台上面看了看表，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没有没有找到组的同学？”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飘向依旧独立站着的孙玉。
那一刻，孙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堪和孤独顿时席卷了她。
她明明凭借实力站在这里，却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不被需要的存在。
助教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微微皱眉，正准备开口采取方案，一个坐在角落、一直安静的看着电脑屏幕的男生忽然抬起了头。
他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我们组还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