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向晚的味道。
外套上好贴了一张鹦鹉，看上去还挺适合叶向晚风格的。
“哗啦啦”，门突然被推开，塑料袋嘈杂的声音撞进耳膜，还带着纸壳和门框碰撞的闷声。
封瑾言猛地起身来到门口开门。
“雾草！”
凌展易正好开门，被封瑾言这像是要暴起砍人的架势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直接撞在门板上。
“哎呦！我说封爷，您干嘛啊？！您差点没把我这条命对半折了！你知道你那一米九的大个子再加上那一身戾气有多吓人……”
凌展易重重拍了拍心口，嘟嘟囔囔地捡起扔到地上的塑料袋才走进来。
“你是属鸡的？”
“……”
意思骂他弱鸡吗？
封瑾言冷冷的问：“你怎么能开门？”
“啊？我刚走的时候跟你说我把通行卡拿走了，你还点头了啊。”
“嗯？”
封瑾言知道自己那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他低头看了眼，烦躁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然后换了一套衣服。
“封爷，刚酒店订的餐也正好到了，我放餐桌上了，咱们现在吃吧，要不一会该凉了。”
封瑾言走到桌子旁边，他拿起筷子站在原地，却没有坐下的意思。
“封爷？”
凌展易不明就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拿到卧室去吧。”
封瑾言说罢，端起一碗粥和大骨汤转身走了过去。
凌展易看了看封瑾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让五星酒店厨师长无处施展手艺的菜色，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本以为封瑾言点这些是没什么胃口，到现在才明白，这一桌清汤寡水的原来都是订给别人吃的。
凌展易进屋帮封瑾言把叶向晚床上的桌子展开，两人一前一后地把碗都摆好，然后封瑾言端着蛋糕放到了床头柜上。
整个过程中，已洗漱好的叶向晚一直沉默地靠在叠起的枕头里，她偏头望向窗外，任两人在周围晃来晃去，也没有一丝反应。
那漆黑的眸子和这下了雨的南方冬季，如出一辙地冷冽刺人。
封瑾言也沉默地把桌子调到对于叶向晚来说舒适的高度，他拽了下裤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端起一碗粥优雅的吃了起来。
凌展易直接看得目瞪口呆。
封瑾言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傲气的总裁，但从小是锦衣玉食养大的。
这一声不吭坐在角落干喝粥的封爷，真的实在是……想让人把自己眼珠子抠下来擦一擦。
封瑾言自然不知道凌展易心里的大地震，他甚至根本没注意自己吃的什么。
他现在很担心，很焦躁，很慌张，很……难受。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这个连余光都不给自己一丝的女人。
自从开始调查当年的事后，他才发现，这简直处处都透着古怪，但最有可能被冤枉了的叶向晚，却反而一口咬死就是她无情无义。
他昨天在飞机上的时候，闲来无事就开始清理手机的相册。
这些年他换了许多部手机，见过很多人，也拍了很多照片。
可周围的世界来来往往，经过无数个深夜和黎明后，那些人的脸都逐渐变得模糊。
照片导来导去、删删减减，最后固定存在的那个相册却一直被锁在最底下，那是七年前他和叶向晚的聊天截图。
人们总是傻傻地以为，一张截图可以留下什么。
但它就像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那块表，指针从来没有动过，却让我们最想珍存的时间全都飞走了。
一碗粥很快见底，封瑾言放下筷子，和碗口碰撞出一声轻响。
“你不吃么？”封瑾言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叶向晚。
叶向晚没有回头，依旧望向心外。
“那陪我吃蛋糕吧！”
封瑾言把桌子上的菜收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蛋糕放了上去，开始自顾自地切成小块。
凌展易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低头用筷子戳着碗底的一粒米，然后战战兢兢地用余光在两个沉默的人身上来回扫。
神呐，佛呀，老天爷呀，谁能把我从这尴尬得想让人挠玻璃的气氛里救出去啊！
封瑾言似是听见了凌展易心里这声抓狂的咆哮，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冲门口扬了扬下巴。
凌展易如蒙大赦，从椅子上蹦起来端碗就溜，然后还非常有眼力见地把门关上了。
“给，”封瑾言把一块切好了的蛋糕递到叶向晚面前：“原材料都是你能吃的。”
话音落了良久，叶向晚没有反应，封瑾言就那么一直举着。
最终，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后叶向晚转过了脸，眉眼间带着藏不住的虚弱，但那双冷淡的眸子却像一片坚冰，让人完全寸步难行。
“我不想吃。”
“那你想饿死？”
“我只是不想陪你过生日而已。”
封瑾言手指一抖，蛋糕在纸盘里随之歪了下，粘腻的奶油瞬间蹭了虎口一片。
他用力闭了下眼，回手把纸盘里的蛋糕扣在了剩余的那一大块上，原本品相精致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蛋糕，瞬间挤成了一坨让人毫无食欲的垃圾。
叶向晚看着溅到了桌子上的几滴奶油，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转而又隐没进了那冷淡的瞳孔中。
“什么意思？”
封瑾言看着她笑了，但那眉梢唇角却都带着浓浓的怒气和苦涩。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我就是死也想死个明白，但你们谁也不告诉我！”
“谁都不告诉你，就说明这事你就不应该知道。”
封瑾言闻言，蓦地就笑了出来。
他在仰头看着天花板笑得满是讥讽，脸侧的线条因为死咬牙关而绷得极紧。
半晌，他长吁一口气，转头抽了张纸狠狠把手上的奶油擦掉：“行，真行。就不说是吧，那我就非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封瑾言！”
叶向晚低吼一声，她紧紧咬着唇瓣，手指死死绞紧床单，“你现在这样过得不好吗？！你成了人人知晓的封爷，你有那么多关注、喜欢你的人！你有爱你护你的爸妈！你还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你和我这样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你脑子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