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宫殿瞬间鸦雀无声，众妖齐齐看向那小妖。
野猪精和山鸡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为大哥捏一把汗的同时，却也佩服大哥的勇气。
大殿里多出三只小妖怪，九凤自然一早就发现。只是它们实在太弱，杀死它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它便没放在心上。
九凤眯起眼睛盯着那黄牛精，“哪儿来的小妖怪？胆子倒不小。”
九凤手腕一松，将陆知远像扔垃圾般丢了出去。
“疼……”
陆知远气若游丝，声音沙哑，他没空管自己快要摔成八瓣的屁股，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感受到九凤的目光，黄牛精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发抖。可既已开口，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属……属下是……是……是……”
九凤见它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整话，不耐烦道：“你是谁不重要。你说你能证明陆知远没撒谎，是怎么一回事？”
“事……事情是这样的。”
黄牛精在紧张到咬了十次舌头，结巴无数次后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九凤将视线放在独的身上，求证道：“它说的可对得上？”
“我找到陆知远时，他被那只野猪精扛着，三只妖怪嚷嚷着要带他回妖界见大王。”独实话实说。
陆知远此刻缓过劲儿来，连忙见缝插针：“大王，您看我说什么，我真没想跑。”
他垂着眼眸，一副委屈的样子。
“哦？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九凤懒散靠在王座上，手指轻点着太阳穴。
陆知远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聪明，把这三只小妖怪带了过来。
有些话自己说出来九凤未必信，但若是借他人之口就不同了。
他仰起头，刚要说些什么，便对上了九凤冷漠的双眼。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罚你了吗？”
陆知远身体一颤，恐惧再次袭满心头。
九凤是不会杀自己，可不代表它不会折磨自己。
“你说要代替类成为我在术法学院的眼睛。”
“是，你是带回了几条有用的情报。可我让你找机会把陆知遥带回来，术法学院戒备森严，你说你无从下手。崇吾山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等了这么久，还把她给搞丢了！”九凤越说越激动，仅存的理智压抑着它想要杀掉陆知远的冲动。
陆知远见状立刻伏在地上，“大……大王，崇吾山情况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甚至一度陷入危险当中，连大王都联系不上，实在是分身乏术。”他抬头泪眼汪汪，委屈极了，“这不是刚安全就跟大王联系商讨对策了吗。不是属下吹牛，我确实神不知鬼不觉将阿遥带出了崇吾山。”
“可谁知道术法师协会那帮人半路杀了出来！”陆知远眉头紧皱，一副怨恨的样子，“我还纳闷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还把……还把我妹妹抢走了……”话到此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
“你说归说，哭什么？”九凤一脸嫌弃。真是看不惯它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陆知远吸了吸鼻子，“我哭我一片忠心竟让大王误会，哭我妹妹……那群人为了阻止大王解开封印，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下手，她还这么小……”
狰看着泪如雨下的陆知远，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个陆知远因为这点小事就哭成这个样子，真是窝囊。
其余三只高危同样不解。
只有三只小妖怪为之动容，陆知远的话让它们想起了自己。
野猪精看着一直照顾它们的大哥。
自己没少给大哥添麻烦，它是不是也是这样时刻为自己担心呢？
想着想着，竟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
那哭声让九凤听得心烦。
“吵死了！别哭了！再哭就割了你的舌头！”
陆知远连忙闭上嘴巴，绷紧了嘴唇，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
“说来说去也只怪你自己无能。”九凤盯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陆知远，你为什么要偷袭叶嘉树？还让他将你甩了出去？”
“啊？”陆知远一脸茫然，见九凤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着急开口解释：“我不偷袭，他就跑了，我这是为大王着想啊。”
“……”
九凤叹息。
对于这么蠢却还急于表现的人，真是让它气得牙痒痒。
“陆知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人傻就不要自作聪明了。”
“啊？”陆知远却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身上有我下的噬魂虫，无论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被叶嘉树带走，我仍可以得到他们的位置！非要我说这么明白才听得懂吗？”
“哦哦哦！还可以这样！”陆知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九凤冷笑一声，“本座最讨厌愚蠢的人。”
“看来你是太久没感受过噬魂虫的滋味了，那本座就帮你回忆回忆。”
九凤的声音像一把利刃插入在场所有人和妖的心，一听到“噬魂虫”三个字，总会下意识心生恐惧。
只有那三只小妖怪在状况之外。
“大哥，啥是噬魂虫啊？”山鸡精附在黄牛精耳边小声开口。
黄牛精自己也不知道，但它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刚要让老二安分些，别在大王眼皮子底下交头接耳。
耳边却传来陆知远凄厉的嚎叫。
黄牛精听过那种声音，那几乎是人濒死之际才会发出的绝叫。
所以……
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人如此绝望！
陆知远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他似乎想要伸手捂住头，可整个人被捆仙索绑着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手腕因为过度用力勒出了几道血痕，他整个人的肢体扭曲着，在地上打滚，以求能减少些许疼痛。
无论他怎样求饶，九凤皆不为所动。
它撑着脑袋，欣赏着他痛苦的模样，就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
陆知远渐渐没了力气。
一个想法一直在脑海中萦绕———是梦就好了，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来，身边有家人和朋友，他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陆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