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公理推演
明安脸色微变，“到底怎么回事？”
阴守纲没有直接作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喜欢看《三体》么？”
明安兴奋点头，“很喜欢！你也喜欢？”
“嗯。”阴守纲淡然点头，“不过我们现在暂时先不聊三体，而是借用其中一个桥段，我设立几个公理，你根据公理自行推演，就知道为什么我说不行。”
明安忙道，“你说！”
阴守纲比出一根手指，“第一，人类的欲望不加以限制的话，会无限膨胀的。得到了的不会珍惜，还会想要更多。”
阴守纲比出第二根手指，“资源利用和生产力发展却是有限的，受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影响，比如气候，科技，疫病等等。补充一个设定，这个世界也是存在冰河气候。”
阴守纲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不患寡而患不均，对于人性而言，永远是正确的。”
阴守纲放下手，看着瞳孔放大的明安，一字一句开口。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天龙民，只有天龙民才是我最珍视的人，守望血脉传承的天龙民过得很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说到这里，阴守纲提了提脸颊，朝明安露出一个僵硬机械，却是那般温柔友善的微笑。
“换言之。”收起笑容，阴守纲眺向苍茫大地，神情变得阴冷可怕。“敢伤害我珍视之人的不利因素，我会全部排除掉。明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在下言尽于此，你可以自己下去思考。”
起身挑了颗青梅放入嘴中慢慢嚼动，阴守纲神情落寞的拱手离席，留下明安一个人在塔顶发呆。
望月发了会儿呆，明安轻声一叹呢喃，“你到底是谁？莫非真是神仙不成。”
仿着阴守纲，顺手挑了颗青梅送入嘴中咀嚼，明安当场酸的吐了出来，表情扭曲成一团。
脑中灵光一闪，结合前面阴守纲提到的零碎信息，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脑中浮现，还自带了一段网页游戏配音。
“时天下将乱未乱，欲来的山雨，惊醒了沉睡千年，僵尸中的王者，神秘莫测的僵尸王将臣！”
如果用活了上千年的僵尸，来解释阴守纲那股诡异的非人气势，还有他口中宛若亲历一般的文明发展规律，一切都显得这般合理。
尤其是他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僵硬不协调感，仿佛一具保养完好的尸体被什么东西控制一般。
白日酒宴阴守纲喝那么多酒脸色却依然苍白，也没显示出半分醉意，刚才吃那么酸的青梅，明安吃一口酸到吐出来，他却毫无知觉。
无知觉，无痛觉，无味觉，甚至没有情感，一想到这样的怪物成为了自己的对手，明安内心有种发自肺腑的恐惧，突然想起了莫问归说过的一句话。
“有心敌不过无心。”
可这一刻，明安又产生出更大的迷惘。
“若真是没有知觉，痛觉，味觉的僵尸，那必定品尝不到世间任何快活滋味，那他追求一统江山，权倾天下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真如他所说，当个不老不死，没有任何知觉的僵尸保姆，世代守护他口中的天龙民就能让他感觉到幸福快乐？”
“绝对不可能！世上绝不可能有这么蠢的生物！这天龙民是他亲爹还是亲娘啊！亲爹娘也不见得能让他这般忠心的，他肯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明安越想越恐惧，本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的唯物主义战士，莫名觉得这塔顶阴森可怕，尤其是自己刚才和一个僵尸王聊天喝酒，吓得明安一哆嗦，忙不迭坐着马车回庄园。
一进庄子，只见护卫众人没一个睡着的，庄子上火把通明，人手持刀覆甲神色清冷，就连白日受到惊吓，憔悴万分的步轻尘，此时脸色清寒如雪，身着一身黑衣劲装，腰间插满各式奇门暗器。
庄上的丫鬟和随从被吓坏了，缩在角落哆哆嗦嗦像个小鸡似的，大气也不敢出。
“干嘛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两个在这里摆pose耍酷，万一吓到小朋友怎么办！”明安大咧咧走进来笑骂道。
胡灵儿快步上前，拿着听诊器对着明安上下检查，又摸摸脖子把把腕脉，确认无恙后松了口气，向众人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呼！”众人长舒一口气，呼啦一声如潮水散去，各自回房关上门，没一会儿就各处响起鼾声，与春夜虫鸣相呼应。
闹这么大架势，又一哄而散，明安翻了翻白眼，“就这？”
步轻尘上前埋怨道，“大晚上你一个人去见那盟主，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哪还睡得着！”
明安嘿嘿一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诶！步姨，你最近得休息好点，我瞧你眼角好像有点皱纹了。”
步轻尘，慕容城，胡灵儿和莫问归一听，知道明安想说他发现了重要线索。
步轻尘嗔怪一声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害得！明个儿谈完正事，妾身就让灵儿陪着去城南郊外采些滋阴养颜的灵药做做保养。”
胡灵儿笑嘻嘻说道，“是！师公！”
约好了商讨要事的地点，各人便自行回房休息。
这一夜，明安睡得并不安宁。
梦见冰雪覆盖九州，冻死饿死很多人，原本繁华的机巧大陆笼上一道死气阴云。
梦见衣着华贵，和自己有着相似容貌的皇家子弟，被群情激愤的百姓群起攻之，以血腥手腕屠戮殆尽。
梦见一个痛苦悲愤的血影抱着满地皇室子弟的尸首，发出惊天怒吼，射出无数道凌厉剑气，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这些经历是这般真切，真切到仿佛是过往真实存在的记忆那般，让明安猛然惊醒，感觉腰腹被硌着疼。
翻开被子，原来是昨夜被阴守纲僵尸王的真身给吓着了，出于防备贴身抱着机巧元戎剑迷糊睡着，然后被元戎剑剑柄硌得身上疼。
“刷”一声抽开元戎剑，对着窗外射入的初生朝阳，细细欣赏平滑剑面上，那略显五彩光芒的璀璨光泽，明安凝眉仍在思索昨夜那般真切的梦境。
“莫非这是阴守纲的记忆？可他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中？”明安揉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疼，“是他用邪法影响了我，还是说其他的原因？”
正胡思乱想间，屋外传来轻敲，是胡灵儿的声音，“师父，您可是醒了？”
明安“刷”的一声收回机巧元戎剑，“何事？”
“他们来接您进宫，商议结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