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冷哼,撇撇嘴:“他还生气,我才生气呢。”
卫云一挤眉:“你把摄政王的仇人当宝贝,藏在旧帝那里,是不是有点……见色忘义呀。”
陈吉祥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推,瞪他:
“你也是个叛徒,你们一个个都跟哈巴狗一样围着华玦,你之前不是各种对他不满,自从做了内臣,变得这么没骨气。”
卫云挑挑眉,俊秀的脸庞带着几分狡黠:“他对我们比你对我们好,起码不会翻脸不认人。”
“那你去跟他睡。”陈吉祥白了他一眼。
卫云抿抿唇凑在她耳畔:“你多久没跟我睡了,光惦记越北,我可吃醋了。”
陈吉祥看他一副没正经的样子,揽过他的脖颈拉低,轻声说:
“你知不知道,当初咱们逃出京城的时候,要不是张万春在西藩边境放行,我们就被抓回来了。”
卫云蹙眉看她:“什么?”
陈吉祥点点头:“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十一个人走商贾通道,你们两万人马走换防通道,我们那边的城门就是他镇守。”
卫云惊异不已,他一下子又沉浸在当时乌云压城的紧迫感中。
“不信你问吴越,他们只是天黑没认出来,我亲自跟张万春说过话,不过他现在这么落魄,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
陈吉祥轻轻叹了口气。
卫云面色严肃,他迟疑良久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确实不能杀他,摄政王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本来要说,他跟我胡搅蛮缠,我现在去告诉他。”
卫云摇头:“我觉得还是我去说吧,你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陈吉祥噘着嘴瞅了瞅他,点点头,卫云蜷着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转身走进华玦的正寝殿。
良久,卫云还不出来,陈吉祥焦急地往里张望。
好不容易看到卫云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为难地说:“摄政王说他知道了……让你随意安置,他不管了。”
“还算懂事。”
陈吉祥笑着往里迈,卫云拉住她,低声说:“他说让你去别处安寝。”
“什么?”陈吉祥声音高了八度:“他敢?!”
说罢,她推开卫云就往里走,掐着腰大摇大摆走进内间卧房,一眼看到华玦穿着白色寝衣倚靠在床头看书。
陈吉祥走进来,华玦眼皮都没抬,冷若冰霜。
“你至于吗?这么小气,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过去的事了行吗?”陈吉祥站在床榻前,看着他说:“你要是不想看到他,就让他待在华辰那边。”
华玦轻轻翻过书页,眼睫扇了扇,压根没理她。
陈吉祥舔舔唇角,伸手去抽书,没抽动。
她翘起一侧唇角,翻身上床,上身,华玦一把推开她,陈吉祥倒在床榻一侧,未能近身。
陈吉祥抿抿唇:“华玦,我可给你台阶了。”
“用不着。”
华玦翻身下床,站在床榻边看着她:“出去,别上我的床。”
“你是我的摄政王,你的床朕就上得。”
陈吉祥几次攀到他身上想缠住他,都被轻易推开,最后她也没力气折腾了,往枕头上一躺:“我今晚就睡这里了,你就站在那里吧。”
说着,她看着华玦俊美的脸颊,轻轻将裙摆卷上来。
华玦瞥了一眼陈吉祥白润的腿,眼眸闪动,下颌微抬,脱下寝衣丢在地上,陈吉祥咬了咬唇,将两腿挪开。
结果对方直接转身换了锦袍,大踏步出去了!
“你回来!”
等陈吉祥追出去,华玦已经翻身上马,出了摄政王府。
卫云和安青站在陈吉祥身后,卫云说:“就说让你别进去,你就一点也沉不住气。”
陈吉祥气恼不已:“他心眼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不可理喻。”
她转眸思虑片刻,来到容瑾别苑。
容瑾刚沐浴完,凤眸氤氲水气,头发洇湿披在淡青色寝衣上,他很意外,因为刚才看到陈吉祥进了正寝殿。
“怎么了?”
陈吉祥气呼呼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容瑾坐在她身侧,轻声说:“吉祥,那件事对摄政王来说,是一颗钉子,他不可能释怀,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谁没有被迫为之的事,”陈吉祥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他逼我杀了阿银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心情?!”
容瑾愣住了。
此时,华玦站在门外,听到这里,漆黑的眸子黯淡下去,转身默默离开。
日暮时分,本来陈吉祥想留在容瑾这里,结果容瑾被医师叫走了,明心堂有紧急的手术。
陈吉祥看着暗沉的天色,揣着暗沉的心情,在王府溜达了一圈,想来想去,还是顾全华玦,去劝说张万春去西藩。
华玦从柱子后面转出来,看她策马绝尘而去的身影,眸子里泛起点点泪光,他沉吟片刻,转身推开正寝殿的雕花木门。
还以为吉祥会回正寝殿等他,原来转身就去了张万春那里。
薄情寡义。
原来她一直因为林宗严的事责怪自己,只是没有当面说出口而已。
陈吉祥在夜风中奔驰,安青在他身侧,默默无语。
两侧的街景如同走马灯,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陈吉祥大惊,猛地一拉马缰绳,马匹双蹄子腾空而起,后蹄直直踩地,长鸣一声,前蹄才落地。
安青连忙也勒马,问:“怎么回事?”
陈吉祥侧头看着街道一侧的屋顶,夜色中空无一人。
她有些黯然神伤。
樱花呀樱花,三月的天空下,空气中弥漫香气,走吧,我要去看她~
陈吉祥愣愣看着屋顶,轻声呢喃:
“还我兔子。”
安青凝了她一眼,垂目沉默。
两人再次拉起缰绳奔驰而去。
她来到张万春的别苑,张万春居然一直在等她,看她进来连忙站起身,难掩脸上喜悦之情。
他身材高挑,穿着轻薄的白色长袍,浓密乌发披在肩膀上,除了脸色太过苍白,身子过于瘦削,眉眼漆黑,薄唇淡红,风头压过一众风流雅俊的内阁文官。
“很好看,华辰让人给你送来的?”
陈吉祥微笑着打量他,走了几步,没有去床榻,而是在椅子上坐下:
“我有事跟你商量。”
张万春察觉到陈吉祥的刻意回避亲热,他抿抿唇,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垂着头,低声说:
“旧帝说你喜欢这样白色长衫,因为摄政王经常穿。”
陈吉祥心头一滞,想说的话又噎在嗓子里。
张万春偷偷瞥了她一眼,心想果然是摄政王不同意自己做内臣,他强压下慌乱的心情。
华辰刚刚给他衣服的时候对他说:
“你在暗娼馆待了那么久,怎么拿捏女人想必你也学了不少,尽情发挥,拿出你的本事,这可关系到你的去留。”
张万春确实知道妓子如何留住客人那一套,迫于无奈,他打算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