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紧闭了一上午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挺拔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穿着一袭深色西装，禁欲和矜贵拉满，是顾夫人和老顾总精心培养的中式斯文儒商。
他阔步走来，仿佛只是渴了，倒了一杯咖啡。
白霜踢了姜胭一脚。
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没有眼力见？
总裁亲自出来倒咖啡了！
姜胭小腿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宴沉悄悄落在她身上的余光有些跳跃。
白霜又捅了捅她的胳膊。
姜胭装作自己是个小王八，缩进了自己壳里。
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当做日月光捧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她现在多看他一眼就觉得心脏抽痛。
梦里那辆大卡车仿佛还在来回反复地碾压着她的身体，让她透不过气来。
白霜没想到姜胭今天这么不上道。
她叹了口气，亲自给顾宴沉倒了一杯黑咖啡，递到了他的手里。
顾宴沉回了办公室。
抿了一口咖啡，便放在了桌子角上。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身冷汗的姜胭，也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他还是会紧张，冷汗直流。
可却少了几分以前见他的内心悸动。
以前姜胭总是会找任何场合和他身体接触，原地也能左脚绊右脚摔在他身上。
现在好了，看见他就想挖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那个梦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强了。
后劲儿太大。
姜胭缓了缓心神，手机响了。
蹦出来嘉礼的信息，
“姜小胭儿，中午想吃什么？带你出去吃好的。”
【饿饿，饭饭！好想吃小龙虾，香酥鸡，榴莲蛋挞，鸡翅，清蒸鱼——】姜胭脸上带着笑，瞬间写了一大堆。
可刚写完，她又赶紧删除了那些文字。
她怎么也怪怪的啊？
她怎么对铁哥们撒娇啊！
麻辣小龙虾就麻辣小龙虾。
干嘛要在前面加一句：饿饿？
啊！
她扔了手机，脸重重地砸在了桌地上。
要让她去死吧……
“叮铃铃……”内线响了。
秘书处的特殊铃声，是总裁办里打过来的。
秘书处十几个秘书统一转头，目光落在姜胭身上，那眼神写满了：
【你怎么不去接？】
姜胭咽了口唾沫，“凭什么我去接？我是实习秘书！我哪有资格接总裁的电话？”
白霜要疯了，“你是不是被别人夺舍了？还是被人打傻了？”
“以前不是你疯了似的抢着去接，谁敢跟你抢，你就要抽人家大嘴巴子的？”
姜胭，“啊？”
……我真的做了那么多可笑的事情么？
“你不去？”白霜问她。
姜胭拼命摇头。
“那我去了？”
姜胭拼命点头。
白霜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示意看好姜胭，她担心姜胭趁她接电话的时候暗算她。
顾宴沉的声音冷淡，“过来一下。”
与此同时，白霜笑着说。“顾总好，我马上过去。”
顾宴沉的声音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声音很紧，
“哦，我，我是叫姜秘书。”
白霜倒吸了一口冷气，“哦，她去上厕所了，我转告她，马上过去。”
顾宴沉直接挂了电话。
白霜挂了电话就恶狠狠地盯着姜胭，
“老板叫你。”
“我……”姜胭有气无力，“肚子疼……”
“老板叫你。”
“霜姐我真的难受……要叫救护车了……”
“老板叫你！！！”
姜胭被白霜拎着后脖领子，直接丢进了总裁办。
姜胭一个踉跄紧走两步没站稳，险些跌在地上。
顾宴沉的手伸了过来想要扶她一把。
姜胭看着他的手却更加头皮发麻，身上乱使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地毯上……
姜胭又折腾出一身的冷汗。
她突然好想念嘉礼……
嘉礼不至于让她这么尴尬……
她擦了擦汗，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顾，顾总，叫我什么事？”
顾宴沉伸向她，想扶她起来的手，悬在空中，上面只有一团空气。
他微微尴尬地收回了手，仿佛有些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失去控制了。
不会乖乖地追过来，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他了……
顾宴沉清了清嗓子，递给她一份材料，
“拿给市场部。”
姜胭点头，转身要走。
“等……”顾宴沉坐在办公桌上，手上拿着钢笔，少见的心不在焉。
“还有事么？”她问，例行公事一样，没有任何情感。
顾宴沉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
“哦，昨天宴会上看你的脸色就有点不正常，今天也有些苍白，怎么了？”
姜胭摇头，
“多谢顾总关心，我没事。”
顾宴沉的心底莫名动荡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他喜欢控制一切，可心底发虚的时空感却越来越强……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
门口的缝隙处，穿着西装的顾嘉礼默默站在门外。
听着办公室里，两个人不尴不尬，却暗流涌动的对话。
“顾总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姜胭。”顾宴沉这句话说得有些急，失去了跨国公司总裁一贯的云淡风轻，深不可测。
“嗯？”
他揉着酸涩眉心，突然觉得现在比在美国上市还要紧张，他掩住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么？”
“哦，有的。”他一提醒，姜胭还真的有话对他说。
她要辞职。
以她的学历和文化水平，是没有资格进入顾氏的。
顾宴沉能给她这个实习的机会，大约也是看在嘉礼的面子上。
她既然要辞职，总要感谢人家。
不过姜胭转念一想。
还是直接把辞职信写好的再说吧。
现在说要辞职，好像她在闹别扭似的……
“哦，又没了，”姜胭摇摇头，
“我想好了以后，给您写出来。”
顾宴沉点头。
姜胭喜欢给他写情书，看来又是有灵感了。
那种令人讨厌和不安的失控感瞬间消失。
他轻轻点头，
“好。”
姜胭总算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就碰到了嘉礼。
“你怎么在这？”
嘉礼笑着对她说，“带你去吃饭啊。”
姜胭急着送材料，“我今天忙，没时间跟你玩，晚上再说。”
她小跑着走了。
顾嘉礼却推开总裁办的门，走到了顾宴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