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选了谁，都等于当众驳了另一个人的脸面。
“胭儿，选我，”顾嘉礼轻轻挑眉，“不然我好没面子的！”
姜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宴沉。
顾宴沉抿着唇。
顾嘉礼冷哼一声，“姜是老的辣，脸皮是老的厚！”
下一秒，姜胭的手便毫不犹豫的落在了顾嘉礼的手心上。
比亲疏，远近，感情……
别管比什么，姜胭也会选嘉礼的好不好！
姜胭甚至还在懊恼，她刚才怎么能犹豫呢！
多犹豫半秒，都是对嘉礼的伤害，都是对他们伟大感情的漠视！
顾宴沉干巴巴地收回了手，抿了抿唇，教养良好地叮嘱了一句，
“小心别摔倒。”
姜胭来不及应一声，便被顾嘉礼拉进了舞池。
音乐缓缓响起，【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顾嘉礼的手落在她的腰间。
温热的，甚至带着几分潮湿。
姜胭的交际舞本就是顾嘉礼亲手教的。
踩烂了他好几双鞋，把他气得炸了三次毛，才勉强学会。
她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怎么手还颤呢？还给跳紧张了？”
顾嘉礼连声音都有些发紧，他轻声说，
“只是想起几年前，你的成人礼上，也是我牵着你跳第一支舞，”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还没跳完，我的话也没说完，你就丢下我，跑去给我二哥表白了。”
姜胭吐了吐舌头，“我年少不懂事，你还要再数落我多久？”
“只是一想起你这个没良心的，就气得不行。”
姜胭轻笑一声，“这次跳够，跳到三少爷累成狗！”
顾嘉礼冷嗤她一声，“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累着，还故意这样，我看你就是太过有恃无恐了！”
姜胭转了个圈，朝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好一副被偏爱到有恃无恐的样子。
“别闹，你快看我二哥！”顾嘉礼揽着姜胭的腰，语气中带着三分坏。
顾宴沉端着酒杯站在了不起眼的阴影里。
可顾氏掌权人，顾家二公子，别管站在哪里，都能引诱无数莺莺燕燕扑过去。
衣着暴露大胆的明星悄悄靠近，声音娇滴滴的，
“顾总，赏脸跳支舞？”
顾宴沉依旧温沉如玉，颔首婉拒。
漂亮的名媛小姐凑过去，“宴沉哥哥，好久不见？”
顾宴沉看着她轻声说，“您脸上有脏东西。”
名媛小姐吓得赶紧照镜子，找半天才察觉，他说的是眼线！
这个老古板！
一波又一波的飞蛾扑过去，顾宴沉依旧坐在阴影里抿着酒。
顾嘉礼也觉得无趣。
本来还以为能让姜胭看到他和其他女人跳舞的丑态，没想到反而让她看到了他凭本事单身的男德……
顾嘉礼挽着她的腰，走出了舞池，
“我带你去玩别的。”
顾宴沉一直站在阴影里。
心底一度一度泛起凉意。
她是那么耀眼，站在嘉礼身边，笑得那么天真灿烂。
她成人礼的第一支舞蹈也求过他。
是他拒绝了。
在集团三年，年会宴会无数，她总是乖巧地站在他身边，眼巴巴的求他和她跳舞。
是他没有同意过……
是他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是他让她一次次失望，积攒到现在。
那时候的姜胭，请不到他跳，自己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就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身后。
顾宴沉抿了一口酒，烈酒入喉，划破喉咙痛到酸涩。
没多久，舞会结束，周凝雪拉着姜胭，
“快来，我嫂子带着我周家的金宝贝疙瘩出来了！”
孩子满月宴，这才是重头戏。
打扮精致的女人穿着礼服，踩着高跟鞋，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
周凝雪笑着说，“我嫂子贼厉害，我妈妈说顺产对孩子好，她说不能用麻药，我嫂子就真的自己把孩子生出来了！”
她依偎在姜胭身边，“难产大出血，都上了产钳了，撕裂还侧切，我嫂子都没有吭一声！”
“你看她现在恢复得多好，生完第三天就开始锻炼了，哎，女人啊，生完孩子身材走样，练了快一个月了，还是胯宽屁股大！”
姜胭没说话，却把周凝雪拉着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她看着众人围在中间的女人。
那女人精致的妆容下，得体的微笑下，唇角微微颤抖着。
手指紧握成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姜胭心头发堵，想尽快离开。
可正要走，却听见
“呲——”的一声……
周家小金孙竟然尿了，不偏不倚，正好尿在了姜胭的礼裙上。
裙摆湿了一小片。
周夫人笑着说，
“有福气有福气！姜小姐一定是下一个生孩子的！”
她带头鼓掌，“一定也像我们一样，生个大胖小子！”
顾宴沉和顾嘉礼的脸色几乎同时变了！
顾宴沉只是脸色低沉地走到了姜胭身边，顾嘉礼径直暴怒而起！
“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家姜胭才不是你的生育工具！”
顾嘉礼本来就是纨绔大少混不吝，
“你们只知道庆祝新生儿的诞生，你们考虑过孩子妈妈么？现在就让孩子妈妈踩着高跟鞋站着，你们看不见她都要晕倒了么！”
“什么破宴会！妈妈从鬼门关上走一圈！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
顾嘉礼仿佛可以看到姜胭生了孩子，他妈妈抱着孩子得意的模样，还有姜胭奄奄一息闭上眼睛的样子！
“收回你的诅咒！我家姜胭才不会生孩子！”
当着北城这么多豪门贵族的面，顾嘉礼把周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胭不想惹事，拉着顾嘉礼，
“周夫人，都是因为我，嘉礼喝多了，还是个孩子，他有口无心，您别跟他计较。”
姜胭本想息事宁人就算了，可周夫人的脸上却挂不住，
“顾家三少爷好大的火气，好足的排场！我一句祝贺的话，都能被骂成这样！顾家没有大人了？还有没有人能管管他！”
当着这么多人，周夫人更要脸面，
“老顾总呢，现在立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咱们两家合作，就断了！”
姜胭埋怨了嘉礼一句，声音是掩不住的心疼，
“你发什么疯，又要让你爸对你家法伺候么！”
顾嘉礼梗着脖子，“他打就打！”
所有人都在等着顾家掌权人，顾宴沉轻轻开口，温沉如玉，声音很淡，
“我倒是觉得，嘉礼也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