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脸色猛然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打算纠缠下去？非得都闹得难堪才甘心吗？你现在体面些，我还能考虑让程然分你点东西，不然你连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我听她破防，觉得挺有趣的。
我说：“急什么啊，这么自信别在我这下功夫，让程然主动签了离婚协议书才是你的本事。”
娇娇还想跳脚说些什么，我却没耐心再听，转身走了。
其实到了如今，和程然的婚姻，我早就没了挽回的想法，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出口恶气。
我看到娇娇跺跺脚，跑向了远处的程然，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不知道是不是在控诉我，小叔叔遥遥看了过来，又低头安抚她。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像是热恋中的甜蜜情侣。
我没坐车，选择了步行回去。
从小生活到大的小县城，安逸又宁静，这会夜色微深，街上人少了许多，我沿着马路边不急不躁的漫步。
月光洒在路面上，恍惚间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这些路，我都曾经走过。
和小徐芳芳一起走过，骑着自行车飞驰过，也曾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的走过。
人要是永远都不会长大就好了，永远天真，永远炙热。
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会变，曾经深爱的枕边人面目全非，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事到如今，我只能用遗憾来形容我和程然了。
待我慢慢悠悠的晃回老宅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月光洒下一地银霜，以前总给我留灯的小老头不在了，老宅里寂静的可怕。
我刚掏出钥匙开门，突然被缩在阴影中的人吓了一跳。
程然不知道等了多久，蓦然出声：“阿雅，你回来了。”
我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门槛儿台阶。
程然跨步接住我，将我整个人半抱在怀里。
我生理性恶心，一把将他狠狠推开。
力道大的程然差点没站稳。
他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有些尴尬，说：“有事吗？”
同床共枕几年的人，我居然连他的触碰都觉得恶心，对话也如此陌生。
程然低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阿雅，这次没能送爸最后一程，我太后悔难过了……”
我不想听他说这些，打断道：“娇娇呢。”
程然说：“……她睡着了。”
我点点头：“趁她睡着来找我这个即将离婚的准前妻，就说些有的没的？”
程然急了：“阿雅，我说了，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
我笑了，说：“程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你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你还带回老家，现在说不想离婚，怎么，你想一夫多妻？”
程然说：“我本来也没想把娇娇带过来的，她老家比较偏僻，我又被扣了手机关了好几天，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安置她了，只好急匆匆的往家赶。我交代过她不要下车，可是……阿雅，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跟她断了，然后好好过日子的。咱们都已经答应了老爷子，今年要个孩子，一家三口享天伦之乐，我怎么可能还会犯错……”
我说：“哦？那娇娇的孩子是凭空出现的？还是说，是你被灌醉那一次就中了的？”
程然卡壳了。
我说：“程然，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是十五六岁的蠢样子啊，又是恋爱脑，又是低智商，所以你什么谎话都敢跟我说，觉得拿捏我轻轻松松？”
程然说：“怎么可能，你一直都是热烈可爱的阿雅，比我勇敢比我率真。”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夸我，不过我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眼瞎。你滚吧，别在这碍眼，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程然还想多说什么，我直接干脆利落的锁了门。
他既然和娇娇开了酒店，也没必要再回老宅住。
其实刚刚和娇娇的对话，我专程录了音。
我本来想着放给程然听听，让他知道娇娇的真面目。
但现在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能是真的不知道娇娇怎么想的吗？
三十多岁的男人，又是律师，接触过各种社会案件，他远比我了解人心。
他只是享受在娇娇面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感觉，没有在我面前的唯唯诺诺，不必因为身世自卑。
他得意于年轻漂亮的娇娇对他用尽心思，得意于自己充满魅力，也得意于自己是施恩者的快感。
他敢把娇娇带回老家，也是觉得自己事业有成，能有一定话语权了，甚至以为，家里混得远不如他的堂哥堂弟们会对他恭维巴结，只可惜他想错了。
我苦笑，叹自己明白的太晚。
躺在床上，才发现小思聪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小思聪：【小阿雅，你们吃完回去了吗？】
【哥们我都没吃饭，也没提前订酒店，你都不管我，要不要这么冷漠啊。】
【好啊你，真没良心！】
【我今天可是为你出头的，你不帮我说句话就算了，还不理我！你是不是因为这次我瞒你程然行程的事生我气啊？我提前说明，我只知道他回娇娇老家处理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知。我以为他去说明白断掉关系，和你好好过呢。谁知道他居然玩这么大，没来得及看老爷子不说，还把那贱女人带葬礼上，我为有这种朋友而丢人！】
……
絮絮叨叨的发了一大堆，我连忙给小思聪回过去。
电话接通，小思聪那边灯光迷离，音乐旖旎。
他斜靠在软皮沙发上，怀里搂着个黑长直美女，骚骚的说：“嗨，小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