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上并排竖着四个靶子，距离射击位置足有百米。
曲瀚之被楚汉良亲自扶坐在旁边的椅子里，两边站着两名警卫，免得曲瀚之乱跑惹麻烦。
楚小满随后被楚汉良塞进曲瀚之怀里，一老一小不乖也得乖。
曲瀚之本来还在不满楚汉良抓得他胳膊疼，但有外孙作陪，立马黑沉沉的脸有了笑容。
楚汉良示意曲畔跟上，霍润铎也带着傅朗旭和秋菊朝远处的靶子走去。
“做什么？”曲畔没明白楚汉良此举用意。
楚汉良牵着曲畔的手绕到靶子背面站定。
曲畔就见靶子后面呈大字型绑着个人。
楚汉良抬手摘下头罩，居然是被用破布堵住嘴的曲兰。
曲畔有些看不懂楚汉良了。
楚汉良重新给曲兰戴上头罩，他得罪不起老东西，更不想惹媳妇不痛快，那就只能逮几只乱蹦哒的臭虫泄泄火。
曲畔依次看过去，另外三个靶子绑的分别是傅豪，楚振海和赵媛。
都是给他们添过堵的，曲畔忽然就明白了楚汉良的用意。
傅朗旭在看到傅豪时，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
傅豪见到傅朗旭先是吃了一惊，之后便疯了般摇头，呜呜呜地叫。
傅朗旭知道傅豪是在骂他，可他现在不必再忍气吞声，只要他能杀了傅豪给姆妈报仇，就算少帅当场处决了他，他都毫无怨言。
四个人重又被套上头套，两边的士兵扶着靶子调转方向。
坐在远处的曲瀚之望见靶子上居然绑着人脸色骤变，想要起身过去，却被警卫扶着肩头摁坐回靠背椅里。
“那是什么人？”曲瀚之担心。
其中一个警卫道，“都是死囚犯，打活物比打死物更容易练出枪法来。”
这话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四人走回射击位置，楚汉良对楚振海，曲畔对曲兰，傅朗旭对傅豪，秋菊对赵媛。
楚汉良先开枪，八枪连发，士兵摘下绑在靶子上的人，露出靶子上贴着脑袋打出来的半圆型。
头罩上眼睛部位有窟窿，作为靶子从楚汉良举枪到子弹呼啸而来都看得一清二楚，楚振海被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兜子，人软成一摊泥，抬下去时已经晕了。
楚汉良收起枪看向曲畔，“咱们四个比赛，看谁没打死靶子花样又多……”
曲畔举起枪应了声好，又道，“谁倒数第一谁请客。”
其他二人齐声答应，楚汉良嘴角噙笑，“第一负责掏医药费。”
曲畔，“一言为定。”
曲畔同样八枪，打出一个能组成大字的点来。
傅朗旭打中傅豪左肩和右腿，直接成了倒数第一。
如果不是傅豪暂时还不能死，傅朗旭最想给傅豪脑袋上来一枪。
赵媛就是凑数解闷的，秋菊和冬雪换着打着玩，李聪不甘寂寞也跟着凑热闹，秋菊直接出局。
最终曲畔获胜，傅豪被丢进医院，费用自己负责。
秋菊三人请客，由曲畔挑地方。
曲畔让楚小满挑地方。
楚小满奶声奶气地道，“我想吃张奶奶做的牛肉丸，还有刘爷爷的小鱼饼。”
如果按照楚小满的要求来，大家就得去少帅府用餐，曲瀚之第一个不同意。
“想吃就跟你阿爸回家，我请客。”
掏钱的事在曲瀚之这里就不是个事，只要楚汉良能报出价来他就能拿得出来。
曲畔道，“我看还是把刘伯和张妈接去福瑞巷的好。”
这是有了夫婿忘了爹啊，女儿居然帮着兔崽子说话，曲瀚之老小孩脾气上来，拽着曲畔走到一边，瞪着远处的楚汉良问曲畔。
“你干嘛向着兔崽子？”
曲畔附耳曲瀚之，“阿爸，人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等查清楚了当年的事，若是与楚汉良无关我就跟他和平离婚，若跟他有关，我第一个处决了他。”
曲瀚之发堵的心瞬间畅快，“畔儿，阿爸信你。”
你要是敢骗阿爸，阿爸不介意秘密杀了兔崽子以绝后患。
楚汉良就见之前还黑着脸的父女俩笑呵呵地走回来，突然就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一行五辆车又浩浩荡荡往回开，路上却没再遇到难民拦截。
曲畔透过车窗看到城门口两边都搭起了粥棚，上面挂着大大的曲字，难民在粥棚前排起长长的队伍，正在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管下有序的领取食物。
一碗掺着麦麸的米粥，两个杂粮菜窝窝，实在不像是人吃的东西，难民们拿到手里却是千恩万谢。
楚小满看到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咬不动菜窝窝急得直哭，父母便把粥给孩子，自己捧着菜窝窝干啃，指着菜窝窝问曲畔。
“姆妈，我可以尝尝吗？”
曲畔问楚小满，“没有白拿人家东西的道理，你用什么交换？”
楚小满从口袋里翻出两块曲瀚之偷偷塞给他的龙须酥。
这种甜食曲畔都是看着给的，两天才准许楚小满吃半块，阿爸居然背着她一下子就给了两块，曲畔黑黢黢的眸子晲着并排坐在后座上的曲瀚之。
曲瀚之心虚地别开头，打开车门领着楚小满去交换。
难民夫妇看看馋得直流口水的孩子，握着菜窝窝的手紧了紧，摇头拒绝交换。
两块龙须酥不顶饿，两个菜窝窝可以吃一个留一个让他们少挨饿，保命的时候谁还会重口腹之欲。
曲瀚之懂这个道理，将两块龙须酥放到小难民手里，道。
“掰一小块，够孩子尝一口就行。”
别说一小口，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惯了的楚小满能吃一口不吐出来，他曲字倒过来写。
难民丈夫掰了成人拇指那么大的一块给楚小满，楚小满双手接过来道谢。
“谢谢伯伯。”
楚小满拿着转身往回走，身后小难民激动到流着泪把一块龙须酥递到姆妈嘴边。
坐回车里，楚小满这才咬了口菜窝窝块，使了半天劲儿真的咬不动，伸手递给楚汉良。
“阿爸，掰开……”
楚汉良接过来手指轻碾，菜窝窝成了碎渣，楚小满捏起一点放进嘴里，嚼了下皱起小眉头就要吐出来。
“咽下去。”楚汉良命令。